我开始仔细搜检她室内的物品,各样都摸过,并不觉得有奇怪之处。 </p>
柜中的棉织物丝织品我亲自披上身试了一会,也无异常。 </p>
比着我离开的时候,房内确实没添什么新东西。我四下环视之间,将注意力落在了她的新制服上。 </p>
灵光一闪,我突然想起以前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过的恶作剧玩具——痒痒粉! </p>
难不成真的是? </p>
我把苹果拽下床,开始抖搂被褥,未见白绒沫子。然后拿了针线筐里的剪刀,把她刚脱下来的夹袄摊在桌上,一点点的拆线,直到露出里面的棉芯。便再拿着藤拍往那棉芯打去,果然,仅一拍下去便泛起了白雾,直呛得人口鼻刺痒喷嚏不断。 </p>
我用手指拈了落在桌上的白色粉末,果然是绒毛状软糯细粉。 </p>
“原因找到了,起因是岩棉粉。” </p>
苹果讶异,凑过来仔细观察。 </p>
我接着道:“此物十分难得,是火山喷发后,附近岩石经高温炼化,从而形成了岩棉。后经人工收捡,再把它们打成细小粉末,这便是岩棉粉。不知是谁弄来这样的稀有之物,还藏进你的夹袄里。于是袄中的粉末就这样一点一点透过棉布渗出来,每天通过你的走动渗出的量不大,因此不容易被发觉,但足以引起过敏。此细末可钻进毛孔里,时间久了,伤及肌里,便可引起过敏性休克甚至猝死。还好,现在算是悬崖勒马了~” </p>
我一边长篇大论的扫盲,一边把她这件衣服拿个包袱皮卷了:“苹果,知道是谁干的吗?” </p>
苹果一脸的错愕,迟迟不能恢复。半晌了才红了眼眶:“小菟,我这段日子,还以为自己染了什么疫病,要全身溃烂而死呢。” </p>
她抽了抽鼻子:“这宫人制服自然是尚宫局发放的,只是刘司言说我的尺寸偏大一些,便要晚两日才能发下来,于是就和别人不是一个批次拿到。没想到,竟然被人动了手脚。” </p>
我蹙眉道:“刘司言?她前阵子对我二人,还是颇为耐心教导,怎么如今……对我如何也就罢了,你可曾得罪于她?” </p>
苹果一脸无辜:“并没有呀。既为女史自然是誊抄记录的工作,我向来细心。以前因是你的副手,倒常随你去后宫走动理事,现如今你也不在,我这掖庭也未出过啊!” </p>
我把带来的烧鸡拿过来打开盖子,香气瞬间四溢,还好,到底美食还能翕的动她的嘴唇。 </p>
我把语气放的很轻松顺道:“好了,现在人没事了不是,也是好事一件,值得庆祝!再不吃可就凉透了。” </p>
那烤鸡在灯光之下,显得红润剔透,泛着喷香的油光。苹果拿去鸡翅大口啃着,一副加把劲给自己压惊的模样。 </p>
果然是容易叫人省心的孩子,哈哈。 </p>
她一边吃,我一边劝:“这个事儿呢,没那么简单,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只能先暂时按下。但我会知会苏姑姑的,你也是傻,有了事居然不去找她?” </p>
苹果支吾着:“我,我还以为是自己得的病,怕说了遭别人嫌弃。” </p>
我叹气:“咳,你也是个二货!” </p>
“嗯?啥是二货?” </p>
我在想一个完美的回答:“就是很可爱很可爱那种人!” </p>
“好的哦,那我们都是二货。” </p>
“嗯嗯,都二都二。”我差点把自己笑劈叉。 </p>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p>
我回来暴室,进门先把吃食搁下,因瞧着外头云翳愈沉,便又烫了壶甜酒。于是就着银亮的合和窗二人小酌,一旁黄暖温馨的灯火舒展摇曳。可将将与萧娘娘传杯弄盏未多时,便听见门外有人唤我。 </p>
刚刚身上暖和,并不舍得再出去融进风里,奈何那人似有要事,口气急迫,只得披上外袄应门。 </p>
开门一看,是个没见过的宫娥。她神色慌张:“你就是凡玉菟吧,这几日听闻得你的照顾,萧娘娘的眼病有所改善。我们熏风殿的许昭仪近来也是眼睛不适,还请姑娘前去看看。” </p>
我讪笑着拒绝:“这,我并不懂医术。萧娘娘眼睛能够好些许是歪打正着,还是给许昭仪传正经医官才好。” </p>
她倒不肯作罢:“姑娘,是昭仪的意思,我们底下人哪能做主。难不成请姑娘去趟熏风殿,还得去请皇后娘娘手谕才调得动吗?” </p>
很好,我目前确实忌惮着皇后,极其不想让我的名字在她的耳边出现。若加深了她对我的印象,怕是不妥。 </p>
她见我迟疑,便趁水和泥:“姑娘莫要多想,只是叫您去瞧瞧昭仪的症状是否与萧娘娘一致,宫门落锁前我定送姑娘回来。” </p>
我还没想好,这宫娥便搀上我的手臂。 </p>
虽不想再出门喝风,但转念一想许昭仪似乎只是个安分守己的角色,应该问题不大。虽然未曾去过熏风殿履行上务,但素闻她在嫔妃中颇为默默无闻,负面的风言风语确没听过。 </p>
想到这里,我便跟随她前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