舙虫,音同“话”。 </p>
存活在日光稀缺的地方,比方墓穴,地宫、枯井、山洞。 </p>
它以红色血液的活物为食。 </p>
在食物匮乏的时候,成千上万只便抱在一起沉睡,若一堵墙般坚固。而此时千万不要以为它们真的是休眠状态,但凡感知到活物的温度,便第一时间醒来,若沙堆倾倒般涌向那活物,直到将其啃噬干净,甚至在白骨上,还留有斑斑牙印。 </p>
而在饱腹之后,便会活泼起来,四处挖洞,祸患无穷。 </p>
元婆说,当初这地下之城的挖掘,便有这虫子的汗马功劳。 </p>
一旦数量过于庞大,便会大肆屠杀一次。然而成虫因其外壳的构造,又跑的极快,因此里火烧水淹,刀砍斧劈,成效皆差。 </p>
最后找到一种极好用的办法——用水银毒杀。 </p>
水银???? </p>
我不由得想起六尺巷三角屋的水银,难不成近期又有大量舙虫需要消杀…… </p>
我的神思被婆婆拉回,听她往下讲述着。 </p>
为了利用好这舙虫,其数量便一定要严格的控制。 </p>
所幸其虫卵,需要人血的濡沐,才能够得以孵化。而且一生只产一次卵,没来得及收集起来的,都枯死了。就算收集起来,在给它们找到主人前,续命的养护自是极其复杂。 </p>
于是大多数的虫儿便在孵出来之前,就命丧黄泉。而饮了鲜血的,便认此血为主人,一辈子都认得出主人的味道。 </p>
因此里,虫活一世,十年之整,若遇主人,必不能伤。 </p>
我嘟着小嘴:“可是,只有那一木匣子虫卵,就算它们长大不伤我,要是遇见其他群体的成虫呢?” </p>
婆婆一笑:“这世间的舙虫卵,只剩那么些了。” </p>
“今日喝了菟儿的血,一个月内便孵化了。别看现在豌豆大小,等逐渐长成了,可像枚小元宝。” </p>
听闻这体型,我只觉瘆得慌,随即问道:那它们长成了,会有多少?” </p>
婆婆一指房间:“喏~,咱们这屋子,如此高低,若他们抱在一起,该有一丈之厚。” </p>
我惊讶的樱口圆张:“婆婆是准备用它们做什么?” </p>
“派它们去某处,看护一样秘密。可谓是活着的‘大石门’,物尽其用,极好。又到十年之期,旧虫将死,这些小东西们,就快要派上用场咯!所以婆婆说,你的血便是钥匙!” </p>
我语气甜甜:“婆婆,什么秘密?” </p>
可她却将被子一抻,往下一秃噜,钻进了被窝里:“好啦,婆婆故事会到此为止,睡觉咯~~” </p>
我不依,摇晃着她:“说嘛说嘛,婆婆最好了。” </p>
可是呼噜声突然传来,竟然这么快便打起了酣…… </p>
我有些生气了,小声嘟囔道:“哼!明明就是在想办法约束苏姑姑,倒又把我拉下了水!” </p>
装睡的人醒来了,把我按进被窝,半哄半斥道:“不许多想!这事情对你和苏姑姑,甚至更广的方面,没有害处。快睡!” </p>
床前的油灯烧完了最后一滴,灭了。 </p>
睡房里的月色渐渐明了,我再三确认,我是回到了地面上的婆婆家里,而不是还在地下城中,才慢慢放松下来,呼吸逐渐变的悠长,眼皮渐沉。 </p>
这一日,十二个时辰,从做噩梦到被割手指,连着哭了三回,我突然感受到了自己性格上的变化。这是怎么了?缘何爱哭了…… </p>
没有思考人生的睡前仪式,总是“不完美”的,想着想着,耗尽了最后一点体力,意识如打破了壳的鸡蛋,滩了一床,淌进梦里。 </p>
转天起来,便被按在梳妆台前,婆婆亲自为我梳着头发。 </p>
她一边轻理着发丝,一边碎碎念说道:“小宫女和小女官,各个都是螺髻,不是单螺便是双螺。知你最近在外头任差想换个式样,可还是梳一个适合你年纪身份的百花分髾髻方好。” </p>
“好的哦,婆婆。” </p>
“以后你苏姑姑若说一句,你可不能还她两句。婆婆年纪轻些时候,也是气盛,处死过几个顶撞犯上的小丫头,如今年纪大了,想来只觉罪过。”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