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管一阵的憋痛,赶紧就了口水往下顺,像是吞下了一块石头。觉得自己,好狼狈。 </p>
有气无力的躺回床上,想阿爹,想奶奶,想大铁牛舅舅,想念奕安,想哭。 </p>
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天亮醒来的时候,发现尖尖鸡啄伤了自己的翅膀,正在往我的唇里滴着它的血。 </p>
一时间情绪刹不住了,抱着尖尖鸡大哭起来:“你这傻鸡,有你这么傻的吗?!” </p>
它什么都明白,眼神中流露出来劝慰,像是在说:“没关系的,只要你能好受一点。” </p>
呜呜呜呜,人不如鸡啊! </p>
我哭的伤心,玫姨以为我饿坏了,搓着手一跺脚,出门去找姑姑求情。 </p>
耳听院中姑姑冷声说道:“记父母仇的就该饿死。桦萝,盯紧了,她吃上一口,我唯你是问。” </p>
听了这话,有一刻连遗书怎么写我都想到了。只是看着尖尖我又流下了眼泪,还要照顾它长大成鸡,还不是死的时候。 </p>
玫姨抹着泪回来抱我入怀,埋怨道:“大人好狠的心。” </p>
我躺在玫姨怀里,脸抵在她的胸脯上,抽泣着安慰玫姨:“姨姨胸好大好软。” </p>
她一吸鼻子笑了:“太气人了,光大有什么用,我恨不得现在下了奶,还能让你嘬两口。” </p>
我被逗乐了,咯咯笑起来。 </p>
然后突发奇想,去掀玫姨的上裳:“没有奶水也可以嘬嘬。” </p>
她抗拒了两下,但反抗不彻底,还含着一丝期待,便由得我含上了她的。 </p>
我化了,化成了一个奶娃娃,就闭着眼吸呀吸呀。这世界上的最柔软和最馨香在我的口中,给着我无可比拟的安慰。 </p>
她化了,化成了曾经的她。她一定是做过母亲的人,当再度感受到被最温热的小嘴儿吸吮之时,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慰。 </p>
她轻拍着我,哼着小调,呼吸绵长。 </p>
我的呼吸也跟着绵长起来,吸吮的速度变得慢了,好似真的吸到了甘甜的,不饿了,睡意又来了。 </p>
脚步窸窣,进来查岗的桦萝看见这一幕,呆住了。玫姨嗤之以鼻说了句:“望梅止渴也容不得?” </p>
桦萝吁出一口气,轻言道:“我给拿两个果子来吧,您不说我不说,只当没有的事。” </p>
玫姨道:“那就多谢桦姑娘了。” </p>
这月池院里,出了通风报信的人。就因为这两个果子,罚了玫姨和桦萝两个月的例银。 </p>
不过,这是后话。 </p>
而现在,我依依不舍的松掉,开始接受水果的投喂,还是被热水泡过的。玫姨说空着肚子,不能吃生冷。她又看了看窗外:“九月中咯,要变天咯……” </p>
桦萝坐在一边默默道:“是啊,要立冬了。最难熬的季节要来了。” </p>
玫姨笑道:“你倒是把粗使丫头们的话给说了。” </p>
桦萝叹道:“嗐,以前在家,种地挑水,什么活儿没干过。” </p>
玫姨说:“你们现在好的多。我们刚入宫的时候,冬天就一张薄被片子,两个丫头挤在一个被窝里,这样就能盖两张了。” </p>
桦萝说:“那得赶上心思好的姐妹,有的半夜抢被子,照样冻醒。” </p>
玫姨笑了:“你们猜猜当时跟我睡一被窝的人是谁?” </p>
我抢答:“不会是德妃吧?” </p>
玫姨拍我:“这鬼丫头。” </p>
桦萝叹道:“还真的是啊!” </p>
“是的。要不是话说到这儿,也很难再提起了。曾经最好的小姐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p>
我大概明白了,她们两个应该有段故事是这样——因为选择了不同的男人,所以生活的轨迹也伸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p>
晌午的时候我还有体力在院子里走走,瞧着南墙的玉兰树,如今秋花凋敝,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树干。若花儿还开着,我真想尝一尝白玉兰的味道! </p>
但从下半晌开始,我就窝在床上不动了。也饿过了头,胃里不多难受了,正是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p>
眯瞪到了晚上,不知道几点了,耳听一句:“香喷喷的大馄饨来了!” </p>
然后一双手把我从床上拖了下去放到了塌桌前,胡撸着我的头:“热度刚好,不烫嘴,快吃快吃。” </p>
姑姑的热情使我倍感陌生,但馄饨的香味已使我把持不住,拿过调羹抱着大海碗就是饿虎扑食,直到把汤水都吃了个精光。 </p>
吃完了才感觉到了肚子撑的圆涨,姑姑抱我坐她腿上给我擦着嘴:“还敢记恨姑姑吗?” </p>
我感到如今填饱肚子都要仰人鼻息,鼻子一酸嘴唇一抿,颤抖了两下把眼泪憋了回去。 </p>
玫姨赶紧来“提醒”我:“孩子,快跟姑姑讲讲你哪里错了。” </p>
我感觉有一道光照在了额头上。 </p>
错哪了? </p>
错只错在,我人微权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