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句话惹的她面若桃花,神色飞扬起来:“子嗣之事,还看天意。” </p>
这时双手捧着果盘的黄宝儿从外面进来,喜笑说道:“奴婢昨个儿还梦见了,咱们临照殿有了添丁之喜。” </p>
修媛听了这话,虽敛着情绪,但已是喜不自胜。 </p>
黄宝儿放下果盘,意外的对我行了个大大的揖礼:“郡主,以前几次冲突顶撞您,都是小人的错。小人每到一处,生怕再受欺侮,所以就出于自保,做了些糊涂事,还请您宽恕。” </p>
她突然低三下四的认错也使我有些难为情起来,虽讨厌极了她往日的做派,但现下难免心里一软,只说道:“人与人之间不对脾气也是常有的,快起来吧。” </p>
她诺诺的谢了谢我,才站起侍立在一旁。 </p>
陈修媛提着眉毛说和道:“前阵子我听说你二人有过龃龉,还严肃训斥了她一番!” </p>
我腼腆笑笑:“都过去挺长时间了……” </p>
然后修媛一叹气:“这个黄丫头也算得上命苦之人。她父亲官职不高,一直是龙武卫的六品校尉,洛阳之行才刚刚挂上个散官将军,就罹此大难。若不是因着她如今是功臣之后,今日就得当着小郡主的面惩处她一顿。” </p>
我摇了摇手:“嬢嬢,黄将军去的不幸,令人痛惜。在洛阳之时,他还护卫过我。于情于理,还是要善待黄内人的。” </p>
陈修媛与我添上一杯茶:“小郡主有此宽容之心,嬢嬢更是喜欢你了,这可如何是好?” </p>
我捂嘴一笑:“那嬢嬢就多来御书房坐坐,看看圣人,也看看小菟。” </p>
她大大咧咧的一句:“冒得问题。” </p>
这场叙话倒叫人觉得不难受。 </p>
托词书房还有些文书没整理妥当出了临照殿,许久没路过的西海池摊开在眼前。 </p>
水猴子! </p>
我第一反应就是它。 </p>
这个白毛浮绿水的小妖怪可真是世界上最窝囊的妖怪了,天天呆在水底下以素为生,而且还要背负骂名饱受诟病! </p>
想想它的心境,估计也快立地成佛了。 </p>
我撩拨着水面,小声唤道:“小猴子,小猴子。” </p>
断断续续的唤着它,不多时,水面上果然露出个白毛头顶。 </p>
我欣喜起来:“小猴,是我,是我。” </p>
它觉得安全了,才一点点露出整个脑袋,一点点的划向岸边。 </p>
我想起随身的锦囊里装了几颗兰花豆,便掏出来放在手心里等它来取。 </p>
看见它的毛毛手有些褶皱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它的岁数,这家伙也得四十多岁了。 </p>
它小心翼翼的拿走一颗,放进嘴里嘎嘣嚼着,还微微点着头。 </p>
“好吃吗?五香味的~” </p>
然后世界好像有个天雷炸了…… </p>
它居然开口说话:“好吃。” </p>
我吓得一撑地往后墩了一步,我那葡萄大眼都要瞪出来:“你,你,你会说话???” </p>
水猴子双手扒着岸,表情也丰富起来,说话的声音浑然是个小男童:“萧媞在井沿儿上告诉我了,假如她不在了,唯一可以信任的就是菟子,我才敢开口的。” </p>
我愣了半天才缓过神儿,终于明白萧娘娘风雨无阻也得每天凌晨候在井边是图个啥,怪不得那么大奔头,原来是有个小鬼可以聊天。 </p>
我随之一笑,把声音捏的跟它一样幼稚:“萧媞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哇?” </p>
它挠了挠脑袋:“不知道,只记得那一天暴室的人都在烧纸衣,西海池边儿上也有人偷偷的烧。” </p>
我也跟着它挠头,嘀咕道:“烧纸衣……那该是十月初一寒衣节。她身体不好了吗?” </p>
水猴扒拉着我的手心拿豆子吃:“她那天说的话我总听不懂,零零碎碎的,什么太后一走,她也会走……” </p>
我愕然:“她就没出过暴室,怎么知道太后会走?!” </p>
“你去问她呀,菟子。” </p>
“好好。”我把剩下的兰花豆全部留给了它,起身往暴室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