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他心绪凌乱,没处拿捏,两只小白鼠便弹动个不停。 </p>
皇上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遂带上玩味表情,一脸坏笑:“少卿的认错态度可谓是俯首帖耳,只是这一对玉足如此好动,不够虔诚,待教训它一番,想是能安生些。” </p>
殷少卿闻言竟然带了点喜色:“是,是小臣体态不端,请您处置。” </p>
说罢,自己脱下白袜,转为面朝里跪着,双手撑地,身体撅趴,将一双白净净的脚丫并拢,完全露出,摆放在棉席上。 </p>
远远看去,像是一双汁水富足的白萝卜。 </p>
皇上脖颈一歪,主意上脑。然后起身,将那根断了的弦取下,捋了捋,打了个对折。 </p>
“这可够疼的。”小树轻言。 </p>
皇上将那琴弦先在他的脚底滑了滑,直痒的人儿笑出声来。正在笑声未断绝之时,突然峰回路转,扭转态势,琴弦化作一道霹雳,拖着白影儿,甩在那一对白萝卜上。 </p>
“唔……”,美男殷少卿发出一声低噎。 </p>
脚心以最快的速度红了。 </p>
如是从脚跟到脚尖打了一遍,皇上摇摇头:“这琴弦不好用,打出的花儿些微凌乱了。”然后一转头,对着门外说道:“小树,去找一根细竹条来。” </p>
我俩吓得浑身一激灵,冷汗都要冒起,原来,他知道门外有人…… </p>
小树顶着一头包哆哆嗦嗦去找刑具,很快的很快。我藏在门后不敢动,生怕再把我也揪出来。 </p>
皇上识出了小树的畏惧,反而好言安慰:“不打紧,你既愿意看就留下看,这点小事朕不介意。” </p>
这是怎样复杂的性格!——我心中直叹。 </p>
小树垂着头退下几步,与他们关上门,侍立在门口。 </p>
这根毛衣针粗细的竹签子边缘锋利,叫我想起来牙签羊肉这道名菜。 </p>
又坏坏的觉得,即将发生的一幕亦是秀色可餐。 </p>
只见竹条的顶端在每一个脚趾豆上都点了点,撩拨了片刻后,再挥舞落下。 </p>
疼痛使那香尖儿一绷一勾,待消化了,再安生下来,预备着下一鞭的熨打。 </p>
琴室里风声呜呼,席上的人儿也呜呼。 </p>
吃不住这连心痛,身体开始扭动。像是冬冰将融的春波,连绵起伏,暗里汹涌。 </p>
皇上打的投入,连牙齿都在用力。大臂带小臂,小臂带腕子,像是要把竹条嵌入肉里。 </p>
“啊——”,一声痛呼,那双白萝卜被割出了一道白色的口子,片刻后,血珠从裂口中冒出。 </p>
窄窄的一道红浆,像是浓稠的糖汁。 </p>
皇上对此很满意,就继续“绘图”,加大了力道。这一鞭,差点使人痛的往前一窜,并发出挠人心肝的压抑哀呜。 </p>
声调凄楚,却有那么一丝丝的享受,身体前后波涌,肩胛紧绷,臀峰高撅,手指在棉席上抓着…… </p>
这动静呼呼啦啦引来了不少的人。 </p>
兰内人和崔常侍以为龙体有恙,神色慌张的将门一推,悉数愣住了。 </p>
皇上抬眼转眸:“瞧你们,大惊小怪。”又给殷少卿的头上一巴掌:“谁允许你嚎叫的,给朕憋住!” </p>
然后,皇上的神态变了,像是要展示自己似得,动作幅度变得夸张,演戏般继续挥打下去。 </p>
所有人肃穆站着,若在对一场盛大仪式进行观礼。 </p>
森森目光之下,脚底逐渐多的血痕均匀有致。令人无语,又别开声色。 </p>
忍痛的人儿嘤嘤咛咛,哼哼唧唧。 </p>
这场仪式伴随着温吞灯光,好一片香艳旖旎。 </p>
最后,直将这无辜弱小的白萝卜打的汁水四溢,才罢了手。 </p>
挨打的人儿满脸是汗,趴倒在棉席上,娇喘无力了。 </p>
此刻,头和脚丫,两头晶莹。人蛹如虫,媚眼如丝。 </p>
皇上搁了竹条,眼珠里若长了触手,对地上的每一寸细细把玩。又如同表演结束,谢幕般的瞥了宫人们一眼。 </p>
然后,端水的端水,拿药的拿药。 </p>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肩头不知何时凉了,像是落上了一层寒霜。 </p>
可是心里却有一股诡谲的热气儿飘飘荡荡。 </p>
眼里,脑中、心间,每处的感受纷繁不一。更有不可计数的情绪,从深埋之中得以破土萌芽。 </p>
悲与乐,痛与享,无望通于有望,百千味糅杂一处。 </p>
我强大的洞察力使心之小船载负上了沉重的东西,虽能理解,但一时间不能接受。 </p>
于是,默默隐在宫人堆里,仓惶而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