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二人就靠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p>

我又半步半步挪回了门口，片刻后二人议论完毕，始才谈笑风生起来，着宫人们摆晚膳。 </p>

我走进去问安：“阿娘，这是今日的窗课，给您检查。” </p>

阿娘每日的检查并不是粗略一过，而是一张一张的细看。看毕了她说道：“今日的字仅是表面工整，但收笔处收的不稳，像是要跑起来似的。你说说，你人在书房，心上哪儿了？” </p>

“我！” </p>

我的个天了，这都能看得出来？ </p>

皇上拍着手大笑：“哇哈哈哈，真是笑煞朕也！小菟啊小菟，在你娘的火眼金睛之下，你还是缴械投降吧！” </p>

我嘟着嘴一脸无辜：“耶耶，您快帮我说说话呀。我只想着早些抄完，能够遵耶耶的旨意去飞霜阁一趟。可三十页过多，还是折腾到了刚才。” </p>

皇上笑着拉我去桌边坐下：“先吃饭，吃完了再去。还有皇后，你天天叫孩子罚抄干嘛。” </p>

阿娘亲手给皇上盛着虾茸银丝汤：“叫她修心养性。越来越大了，要知书明理呀。” </p>

我拄着脸：“不大不大，永远三岁。” </p>

皇上逗我道：“知道咱们菟儿心性小爱玩。明天进士科放榜，咱们微服出宫一趟可好？也好瞧一瞧这些举子们的喜气。” </p>

我听了欢呼道：“好喂！太久没出宫了，这时节城里卖五色饮、豌豆黄的摊子都出来了！” </p>

用罢了晚膳，去飞霜殿一趟权当消食。 </p>

这座小院位于后宫之北，花木深处。平时一直忽视这里，一来才知院墙上，墙外的石林上，皆是满满的藤蔓月季。再过一个月，这里便会满墙盛开红粉错落的花儿，像披了花仙子的彩衣。只不过现在，藤蔓黄中带绿，刚刚春萌。 </p>

我从这一头刚刚拐进来，突然看见另外一头来了个人，一副左右张望的样子。 </p>

我立时把自己隐在了石林后，随行的两个宫女也算眼尖，跟着我一并躲了。 </p>

那人确定身后没有尾随者，又往前瞅瞅，这才叩门。 </p>

借着开门时的那点光，我认出她是陈修媛身边的黄宝儿。 </p>

咦，她来这里作什么？ </p>

门关上后，我蹑手蹑脚的过来瞄门缝。 </p>

善生把她迎进正房，李恺恺警惕的往外一看，跟着又关上了屋门。 </p>

我轻叹：“这可有意思了。”随即我把一宫女拉到一边说道：“画云，你脸生，没人认得你。你现在进去，看看能不能听见什么。” </p>

“门锁着呢，奴婢要翻墙吗？” </p>

我转转眼睛说道：“大方叩门。你要是能参与她们的谈话，那便是最好了。见了面，你就说自己是陈修媛的亲信，平时为了避嫌，所以不在临照殿走动。方才有一句话忘了交待，修媛才特意叫你过来的。” </p>

画云紧张了起来：“什么话呀？” </p>

“你就说，明日进士科放榜，修媛已设法约好李成蕴在花坞楼水字房小聚，傍晚酉时三刻，请皇妹自动去赴约即可。” </p>

然后我郑重其事的拍了拍画云的肩膀：“你要是想继续做低等宫女，甚至获罪，本公主不拦着。但要是想做女官大人，就看这一回了。记住，随机应变，莫叫人家反客为主了。” </p>

画云拼命点了点头，给自己打着气，前去叩门了。 </p>

我悄悄对一同来的景含说道：“速速回去通知天喜，叫他带几个人，在路上截下那黄宝儿，找个冷僻地方关了。” </p>

“公主，您自己在这成吗？” </p>

“快去吧，无碍！” </p>

我一把推走了她，然后静默的倚在石山上，盯着飞霜殿门上，那一弯上弦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