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外走,里头伺候的人也跟出来了大半。 </p>
只听阿娘轻声说道:“陛下,经臣妾多方查询,可以证实那胡嬷嬷并不是真正的白宪昭。” </p>
“哦?是何依据?” </p>
“臣妾着人走访了当年为她看过相的相师,以及伺候白宪昭洗漱的数个宫女,遂确定了一事:白宪昭其人先天有三十四颗牙齿,而胡嬷嬷仅仅有二十八颗。如此差距,断无是同一人的道理。” </p>
皇上一笑:“既然如此,朕也就放心叫突厥人带这冒牌货去云中城了。” </p>
我也心中笑叹,此次找到真相的灵感和契入点,该是陈修媛的鞋码之论扩展引发的吧。现如今,她倒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p>
日子看起来如常,但一些埋线在暗中滋长,待它破土的那一日,便成了人生的折点。 </p>
乌昭容听了我的建议申请去洛阳行宫照顾太后娘娘,果然得了皇上允可。 </p>
启程在即,她在紫云阁有一搭没一搭的收拾着东西,我进来的时候,行李箱不过二三。 </p>
我咧嘴一笑:“昭容对这皇宫当真是没有眷恋啊,要带走的东西,仅仅如此。” </p>
她亦是自嘲的笑:“当中的一多半,还是我入宫时候从家里带来的。其余就是些换洗衣裳,几样有趣的赏赐罢了。” </p>
我颓然伤怀起来:“你也要走了,散的真快。” </p>
她拿出了藏酒:“要不然,再陪我喝几杯?全当为我送行了。” </p>
“妥妥的。” </p>
小案几上摆上小菜,我俩围在蒲团上,连连举杯。 </p>
“小菟啊,当初我对你示好交朋友,你还几度不愿意呢。” </p>
“哈哈哈,当时我且是惊弓之鸟,对别人的亲近一概都提防着。你一进宫,好歹就是二品昭容了。我呢,一个低品女官,动辄得咎,缺乏依靠。见了谁,都得看人脸色,说的也多是取悦之言。累啊,那时候真累。”说到这,我的眼睛湿润了。 </p>
“现在不就好了?到底你的忧心一半是多余的,皇后娘娘明里暗里关照着你呢。” </p>
我摇摇头:“你没在我的处境,难以体会。就算今日,我心里也时常不安。罢了,说说你吧,待出了这道宫墙,前头可是一片好光景呀。” </p>
乌昭容真心一笑:“还别说,我是千万个高兴的。当初父汗应了皇榜送我来京,原是做了件舍骨肉为乌氏的卑微之举……嗐,我等倒也不敢说求陛下领情,只是没想到却适得其反,惹的陛下百般忌惮……” </p>
我挥舞着筷子:“别想了别想了,哪有那么多遂人所愿的。再说人和人之间本就业因复杂,有时候,仅仅是看不顺眼而已。” </p>
乌昭容也是喝红了脸,摇头晃脑着,突然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一块小铜牌递给我:“小菟,朋友一场,感谢你的相帮,如今我要走了,留给你一样信物吧。” </p>
我来回翻看着这块牌子,正反两面都有一弯月牙。 </p>
“这是何物?” </p>
“这是乌氏密探局【勾月门】的令牌,若哪日你有需要,可持此牌与勾月门搭线。” </p>
“如何联系?” </p>
“勾月门在京中的分址,就在西市十七号楼,名叫月荣丝绸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