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日里疯狂的玩耍想要忘记伤悲,但是晚上躺下之后,还是坚持不住了。又怕哭声惹了延嘉殿上下讨厌,听嬷嬷们说,自己蒙着被子如小牛犊般,哀鸣了半宿。
然后现下,又懂事的,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和我一起拿着软弓在院子里打靶。
后殿里的人把玩闹的我们当风景看,一边吃着糖浆浇蜜瓜一边评价着:太子明理识大体。也顺带夸了夸我。
玫姨轻声说:“嘿,小丫头挺会当姐姐的,带着太子玩的挺好。”
巧嬷嬷也悄声笑说:“是呀,我也正纳闷呢,本以为要耍小性哭两鼻子,吃娘娘的醋呢。”
话虽听来,我只是不以为然的笑笑,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阿娘默默观察了一会儿咝口气:“那看来以前多是秋儿的不对了,菟儿连小的都不欺负,怎么会反向欺负大的呢。”
玫姨一咂舌:“哎唷,您才知道啊。小丫头是外邪内正,大丫头是外正内邪。”
阿娘笑了:“哪有这么绝对。快瞧瞧你偏心的,自打一开始见了俩孩子,就帮着拉偏架。”
她们哈哈笑了起来,我侧了侧头,看见玫姨笑罢了一撇嘴,表情丰富的说道:“我听奴婢们无意说起过,有一回大的逼着小的下跪,还掐脸戳脑门,戳的孩子一仰一仰的,这事您管不知道吧……”
阿娘一抬眸,带着意外:“还有这事?可知缘由?”
“据说那是我去月池院之前的了,具体不清楚,但景含说大的日日想拿小的把柄,好私下处置。在您面前,也是大的老告状吧,可见她就不地道。反正我是没见孩子告过她的状。对对,还有往脖子里刺鱼钩的事,我要再不偏着点,大的还不把小的弄死啊!”
阿娘似乎叹了口气,唤我过去。
我把软弓交给一个善玩的小宦官,走到了她面前。
她抚着我的手臂:“宝贝,你姐姐以前私底下欺负过你?”
我看了看她们又垂下头,淡淡的说:“阿娘,都过去了。那一回是她发现了我喂甜甜猫,所以就想借机叫我对她唯命是从。只是……”
“只是什么?”
我回头看了看李益,小声说道:“您不觉得太子就是个不解人事的毛孩子么,可前度传出来两回奸污宫女的传言……菟儿隐隐觉得,阿秋姐姐的话不实。还有我脖子里的鱼钩,也没那么简单,去钦天监打卦得来的法器,扎进皮里就能听话懂事?这个回答有些拙劣,但……您一直深信她,菟儿不能多说什么。”
阿娘小声:“关于太子,说这些还早。你们也是,今儿怎么集体指责起秋儿来了?”
玫姨咿呀道:“这不是话头都聚一块了么,怎么说她也是咱家的大姑娘,就算有错儿也是自家人说说罢了。”
阿娘牵了牵唇角,然后笑着圆场道:“宝贝,姐姐肯定不会对你存坏心的。她耍小性欺负你,你应该早告诉娘嘛。再说,现下她已嫁出宫去了,你也别计较这些旧事了。”
我内心哂笑,不是你先问的么……
然后她一牵我的手,站起来道:“走,陪娘去一趟宫正司书楼,你先上去,替娘跟大长公主谈件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