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能全心帮他吗?和他站在一面?也不能。
只能劝他,你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好好孝敬耶耶和阿娘。没有人不喜欢对自己有益无害的人。
我也不知他是病急乱投医,还是别有目的,这样的话,不当对我讲。
八月初四,战事告捷。
城外的硝烟落定,叛军将领韦都尉被太尉斩于马下,两个副将一被炸伤,一被射死。骠骑将军追剿了无将之兵,残部举白旗投降,生俘的四万人全被押到了离山大营。
洛阳方面,展君和谢添与新任的洛阳刺史交接完毕,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气数已尽的刘鳄奴和病痛缠身的太后,随大军而押回。
现下,大理寺和京兆府的监牢被塞了个满满当当,城外遍野的横尸各被处理后,京城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早先离京避难的庶民一个个骑驴拉车,拖家带口的回来了,空空荡荡的街市开始复苏。
我站在金玉城门口,看着左邻右舍一家家挂起了吉祥结,绑好了红绸带,再将窗户门板擦的明亮,乐呵呵的准备复业,自个儿的心里受了他们的感染,也变得喜气洋洋。
薛莫皟抱着膀子摇了过来:“小菟啊,我想把羽林卫的差使辞了,一心打理生意了。”
我侧目:“正五品的武官郎将不要了,全职当四民之尾的商人,你可是在逗我?”
他吭哧一笑:“逗什么逗呀,厌烦了,就想当个闲人。”
我冷嘲道:“别呀,刚为我阿爹的死助了一臂之力,这个大功圣人还没来得及赏你呢,说啥也得再等等。”
他木着脸一转眸:“我解释过了,我一开始得到的命令只是为了叫凡都督迁到玄菟郡去。”
我一耸肩:“若原本计划如此,那玄菟郡的元刺史怎么安置?”
“调回京来。”
“你怎么知道?”
“那元刺史本就该于今年回京述职。上个月又被好多人弹劾他拥兵自重,不来相援,人已被陛下火速召回了。我估摸这会子,他已经快到京了吧。”
我嘬着唇角,幽幽说道:“元刺史,姓元,出身不那么简单啊。
我想起曾经在孤女岭时,村长儿子说过那村里只有两个姓,一为白,二为元。元姓人与女相白宪昭息息相关。
薛莫皟坏笑道:“你又知道?再怎么不简单,也是上一辈的事了。”
我挑眉:“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简单法。”
他一歪头:“元刺史,本名元桐。与曾经的一品女官元内司是本家。而他的父亲,在世时曾任礼部尚书。其祖父在太祖皇帝的时代,担任过中书令,爵位为勋国公,比着你阿翁武德王低了半阶。”
我嗤笑道:“爵位无权,高上半阶又如何。这元家虽说不复当年兴盛,可能在几度乱流中保全自身,也是厉害。女相乱政之祸,他元家没掺和进去?”
薛莫皟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听阿耶说,他元家虽与白家亲近,但却免受了牵连。其中详细,怕也封存于年月了。”
我嘟嘴呼了口气:“薛莫皟,你想恳求圣人的事如何了?”
他掸了掸衣袖:“早已偷偷将淑妃带回家了。”
我睁大眼睛:“这你也敢?而且,还敢告诉我!”
他一耸肩,而后目光悠远的说道:“小菟,我长姐的死因有你娘的缘故,你阿爹的死因有我的缘故,现在我们两个扯平了,那就不计前嫌了好吗?”
“不好!”
我咬着牙,跺着脚,兴冲冲的朝他嚷了一句,折身回了店中,摔烂了他惯用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