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零两个月。
这是大彦国文帝的在位时长。
前面的经历和我都对应上了,那后面呢?
是不是我做皇帝的时间也只有一年两个月?
那,我退位了之后,会不会和她一样……
我脑海翻涌着。她是被大彦皇室的其他人杀死镇于离山的,可,现下的皇李家没剩几个人了呀。
嚯嚯,那我就把剩下这几个也给灭了呗。
想到这一身的寒意渐退,不管怎么样,请神容易送神难,就算是要个傀儡皇帝退位,也不是那么手到擒来的。
我把书本摞好原样放了回去,谁也不提谁也不告诉,免得打草惊蛇,只当我从来没见过。
翌日,是我正儿八经当皇帝的第一日。
上午我巡视了前朝几处,三省与翰林院,还去了内府一趟。
下午在书房安生批折子,逐一过目,一本不漏。
就这么正儿八经的过了十日,我算算是能够出宫一趟的时候了。
我回来玉宅找到玉立和斑鸠,命他们两个找几个流荡街头的碎嘴老婆子,把我在《大彦简录》里头看到的故事稍加改编传播出去。
预计如此下来不出七月,此一样脍炙人口的皇室密谈定能再传回宫中。到时候看一看皇后和四大辅臣的反应,我便也心中有数了。
李成蕴大哥李成麒自然是升了官。
当我摆驾到大理寺的时候,他这个大理少卿正高坐堂上审理一桩大案。
他起身行大礼,我摆了摆手:“你忙你的,朕去偏厅钦审一人。”
朕,哈哈,当着外臣的面自然是要称朕的,目前还未完全适应。
当我看见薛莫皟被提上来的时候,眼睛蓦地一酸。
那个本就高瘦的个子现在已经没了人形,一身的牢服像是两块抹布,满头的乱发用一根荆钗勉强挽着,整张脸黑瘦到脱了相,眼眶骨是那么的高。
他似是饿的,有气无力的跪下,喊了声陛下万安。
我眼忍着泪叫衙役扶他起来入座,先好酒好菜伺候着。
东西端上来了,他也没拒,动筷吃了会儿,眼泪珠子就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他抹了把鼻子:“叫陛下看到罪人这副模样,真是失礼了。”
我冲过去坐到他对面,咬着牙说:“薛莫皟你真傻,那一天晋王和珂玉都未亲自到场,缘何你如此实在!”
他干涸的眼睛动了动,活了起来,仍用那股子温柔劲儿看着我:“陛下,那一番起事,本就非生即死的。我薛家与他们不同。卫国公满门被诛,刘鳄奴满门被诛,太皇太后失势剃度为尼,长姐淑妃像是一只牲口般被虐杀秘不发丧,这一切,我薛家曾经立身的一切都大势归去,只能殊死一搏了。”
我摇摇头:“我还是不太明白,若全意效忠于先帝,也不至步他们后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