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人,真是大胆,竟敢谋图我人族机缘!”一声怒吼,犹如惊雷乍现,将修炼中的众人喝醒。
白夜睁开他的黑色重瞳,凝视着眼前的一切。那金色的世界,早已随着股股疾风散去,从雾霭,到浩瀚无垠的悟道池,以及那通天彻地的池中树,此刻全然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闪闪发亮的银色阵纹,以及压的他有些窒息的恐怖威压。这威压源自于修为的差距,并且不止一道这样的气息出现在场上。
“果然,有人忍不住了,想要摘桃子了。”
面对无数闪耀不息的银色阵纹,白夜露齿一笑。在修行界,这样的事儿倒也常有。但是那如同惊雷一样的怒吼,告诉着他一切都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
无尽耀眼璀璨的银光之中,有点点黄金微芒现世,银与金,在半空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人一种震撼之感。
“妖族的年轻人,你胆敢图谋我人族机缘,当真是十分大胆!但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倒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前提是你把属于人族的机缘全都给我吐出来!”
白蒙蒙的雾丝,开始自天穹之中涌现,在洁白一片的雪幕中,将整片大雪山笼罩,在其中肆意弥漫。
那是阵法的演化,是布阵人的杀机。这一刻,白夜,被整片白雾所笼罩。所有活下来的试炼者,都被这法阵排斥在外,唯独白夜,被围困其中。
“笑话,机缘全然为我所得,你若想要,凭本事拿走便是。”白雾浓郁,禁锢镇压了白夜,将其围困其中,却不能将其声音一同禁锢。
黑白二色的澎湃妖力,犹如火焰一般自白夜的周身升腾而起,抵御着平静中满是杀机的白色雾丝。
这些雾丝于雾霭之中演化,在他不经意间就可以将他的身躯缠绕,缠绕之时,只要他吸入一丝白雾,身体就会如同遭受到某种重击一般,这种诡异的杀机,着实是可怕的很。
若非樊离妖力的阻隔,他绝不能像现在这样完好无损的立于阵中。璀璨的紫色微芒自他的右目之中一闪而逝,白夜在用他的重瞳探查,他现在的真正处境。
往昔,他陷入敌阵之中,唯一的选择,就是以杀道入阵,以杀道出阵。这种方法,简洁而有效。
但是现在不行了。凭借自己得天独厚的重瞳,他一眼就洞悉了整个阵法的全貌。那雾霭之中一闪而逝的黄金微芒,赫然是一辆黄金辇车。
“嘉陵帝…………”白夜的重瞳之中闪过一丝寒芒,这一刻,他已然彻底愤怒。北冥奉天,嘉陵皇帝,这父子俩果然是一丘之貉。
“父皇,我请求将这叶族的年轻人就地格杀。”阵法之外,北冥奉天恭敬地弯腰抱拳,低头朝着天穹之中的黄金辇车请示着。
距离北冥奉天所站立的不远处,叶青炎持刀而立,丝丝青色流云玄罡缭绕在她的周身,此刻她被十二名修士所围绕,人人皆身披黄金甲胄手持黄金重剑。
与其说是十二人,倒不如说是六人,只因这六人,皆为化神之境。无数修士远远驻足,翘首以望。他们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想离得太远。
此刻叶青炎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起来,以她的眼力,又岂会看不出这是寒夜皇室布的一个局,目的,就是于此次金鳞榜试炼之中斩头露角的禁忌才子。
一切与这个人有关的人,都是寒夜的死敌。十二道黄金身影,将那青衣公子团团围绕,却又围而不杀。
他们虽是帝国真正的隐藏力量,一生注定效忠帝国,成为他人手中的一把剑,却也不傻。有些人能动,有些不能。
不得到黄金辇车上的那个人的命令,他们不会动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那个王朝已经呈现出没落之势,也依旧不是他们这些工具可以惹得起的。
猩红与紫,夺目而绚丽。光芒自白夜的眼瞳之中闪耀,白色的雾霭之中,不时探出一把闪烁寒芒的利刃,直取那个白发青年的首级。
但是这利刃的一切攻击,似乎都是无用功,一切攻势,皆被那青年的拳锋所阻,一切袭杀,皆被那血色的刃锋所挡。
黑白交织的血液,缓缓地自白夜的嘴角滴落。对于白夜而言,这一次,又是一个危局。对方不靠天赋,不靠奇技,只论修为。
而他又何尝不曾一眼看出,这阵法并非幻阵,也非单纯的困人阵法,而是一种杀阵。他能一眼看透所有的阵纹所在,但是不能破开这阵法。
“诸位北境修,可都看好了,你们所仰望的重瞳者,是妖!”
“既是妖邪之辈,就当为我人族镇压,此子强夺我人族机缘,当为我辈所镇杀!”
“今为太平世,妖邪不可当道,一切浮出水面者,当镇杀之。”
…………
一道道声音,自云层之中响起。威严中透出一丝老迈和沧桑。耀眼刺目的白光,自微白的天幕中缓缓垂落,一个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着一袭布衣,踏足于虚空之中,俯视一个个远处观望的修士。
“看,是百书楼十二儒道至圣。”
人群之中,有人认出了这些老者的身份,并未此惊呼。一道巨大的光幕,横陈在天穹之中,足有千丈之高、百丈之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