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不能够进去那个破地方吗?”
一座大殿之中,一个声音于阵阵混乱的繁杂之音中响起。那声音很不平,也很愤怒,此刻一经说出,却是没有人反驳。
因为它所表达的,也许就是此时此刻这个大殿之中所有人的心中所想了吧。整件事情的本质早已经改变了。
对于他们而言,这件事已经由一场为了陪养后辈弟子成才的试炼演变为了一场事故。这由不得他们不着急上火,就目前来看,什么妖族捣乱,什么诡异因素……这些通通地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这些人虽然来自不同的道统,份属于不同的势力,但是现在他们真的是拥有共同的想法了。
这很难得,但是他们也宁愿永远都不要出现这种状况。这样的事若是真的叫它继续下去,那么最终的损失可不会是他们这群人可以承担的起的。
“等吧,马上了……诸位道友,我们绝不能让各自宗门未来的希望陨灭于此,后辈弟子,乃我人族宗门立根之本,断不可就这么夭折,这样的话,岂不是正中蛊族余孽的下怀。”
…………
在场的人听到此番言语,无不继续沉默下去了。现在的情势固然危急,但是绝对不可以,也不可能去轻举妄动。因为一旦那样,即便他们闯进去了,最终的结果也得是鱼死网破。
而他们现在可以做的,就是等。
…………
与此同时,已经异变横生的亚兰世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提着青铜古灯的神秘青年消失了,而在他消失之后,他所留下的歌声也是在那阵钢铁洪流之中逐渐地淡漠。
而在这片发生着恐怖异变的天地之中,则是只有两道人影依旧保持着清醒。除却黑袍身影与一蓝衣女子以外,其余的人,皆已经沉寂在那如梦似幻的歌声里。
外面世界的歌声的确已经消失了,逐渐淡漠,到现在已经彻底不复存在。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代表他们的道心不会再受到歌声的影响。
外界的歌消失了,可是在他们的心里,那歌声还在不断地回响着,他们这些人的躯壳还活着,保存着原有的生机,甚至可以说他们除了接受了蛊族秘法的改造以外,他们的一切都如原来一样,一成未变。
但是他们的心之所在,他们的心之所向,却已经全然不在于此。对于他们来说,那歌声太多于玄妙,太过于具有吸引力了。
那不止是代表了一个古老的种族它的文明的全部魅力,它还蕴含了那个提灯的人对于他的一生的结算,那是一个苦苦等待,经历了岁月洗礼过的人。
就目前的荒界局面而言,那个人其实也可以算得上是一方强者。只是岁月漫长,于他而言却不静好。他这次出现本来同那黑袍身影的想法是一致的,他想复仇。
但是鹤羽晨伽的出现打破了他对未来的一切设想与规划。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答应过一个人,他说他会做到他应该做到的事,但是最后,一切都完了。
他认为自己有罪这件事已经于无形之中成为了他的一个执念。那执念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只是被他深深地埋藏在自己的心里,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只因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而他的这份罪,被他自己刻画在了自己的歌声里,在这场注定要毁灭一切的异变之始,他就已经作好了一个崭新的局。
如果将亚兰古城试炼的一切前因后果都比作是一个提前做好的局,那么他与黑袍身影便是棋手,只不过他们要做的不是对弈,而是一同掌控这一整件事的走向。
但是在落下最后一颗棋子的那一刻,他作为最大的那个棋手,俨然已经将整个棋盘都掀翻了。现在的事情,正在按照他最新作出的规划演变着。
这一点,亲眼目睹了事情的整个经过的泫雅不知,自以为一切照常的黑袍身影不知。至于那些大教的掌权者以及那些试炼者们,则更不知道。
他名九步墨,同白夜在这一世遇到的一个蝼蚁同名。但是他如果选择出世的话,那可不是蝼蚁级别的战力,别的不说,他若出世的话,除却那些真正的大道统的人物出世,否则蛊族于今日必在荒界有一席之地。
但是让那个蛊族重新现世可不是他的本意,在他看来,那毕竟是一个错误。这也是他的执念,就连漫长额的岁月都无法让其消弭。
所以他与那个自己的黑袍后辈不同,原本的打算,他只想复仇。但是他的后辈所想的,是复仇之后,让曾经的蛊族重现于此世,再现往昔的辉煌。
不过可惜的是,真正的局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九步墨走了,那身为他的后辈的黑袍身影却是不知真相。
这其实已经代表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脱离了布局者的掌控,而布局者却是浑然不觉真相,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着。
“岁月苍茫,回也朝朝。”
“往昔不复,去也暮暮。”
这就是现在在那黑袍身影心中回响不觉的两句话,不知为何,在听到九步墨临走之前说了这么一句话以后,他突兀地觉得有点心慌。
但是他说不出自己为什么心慌,他只知道这两句话给了他一种奇怪的明悟之感,却也是让他心慌意乱的源头。
现在他仍然停滞在这九道试炼域界的天穹之上,他静默地伫立在半空之中,周身为灰蒙蒙的云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