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与黑暗交织的空间之中,犹如器物破碎的声音正在不断地响起着,连绵不绝。而每一道异常璀璨的光华逝去之时,都代表着有一道雷霆泯灭在虚空之中。
“这是我以前的东西。”
抬起手拭去嘴角的血液,白夜昂着着头,重瞳之中眸光闪动。这一刻他凝视那黑暗,凝视着那黑暗之中虚空的尽头。
崇高的意志将他的脑海充斥,坚固着他的道心,让他的战意如山般高涨而起。就在刚刚,他以凌天道的道痕硬撼了虚空之中无数道劫雷。
那一道道劫雷皆蕴含着异常恐怕的力量,承载着可怕的毁灭意志。它们犹如出笼的野兽一样,狂暴而迅猛,凌厉而可怖。
它们以自己的光辉划破黑暗,绞乱这符文之海,让那万千狂暴紊乱的符文纷纷陨灭在其中,因为它们的降临,放眼整个符文之海,甚至都已经变得百孔千疮了。
现在,符文之海倒是再不复之前的一片乱象了。只是那些渡劫修士再也不需要穿梭在这让人意乱心慌的地方之中了。
在进入这里以前,他们有着整整八十多个人,那又能够堪称怎样辉煌的阵容?这样的阵容,就是放在外面的荒界,想要瞬间开创一个底蕴恐怖的宗门恐怕都不是什么难事了。
可是现在,他们死的死,伤的伤……再不复之前意气风发的辉煌,再找不到之前那种蔑视一切的感觉。他们现在是丧家之犬了,就算是仅剩的那几个人,可能否注定要陨落于此。
他们明明可以堪称是荒界最为顶尖的那几个人,是已经站立在食物链顶端的无上存在。可是现在他们却活的甚至不如一条浪迹在凡人国度的狗。
狗尚且有一个主人,可保它们一生安宁。而就算是没有,它们也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自由地游荡在世间,哪怕是风餐露宿,也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他们,现在连这样的权力都没有。人族有一句话,叫做惶惶如丧家之犬,现在用来形容这十几个人再合适不过了,现在的他们若想存活,恐怕就是连一个充斥怒意的眼神都流露。
因为这是那个如冰霜一样寒冷的女人的禁忌,就在不久之前,曾有人不甘受辱,对着渡劫的白夜破口大骂。然而那个人所换来的,却是一顿看的众修心惊肉跳的毒打。
这样的摧残放在平时于巅峰状态的他们来说都可以让他们喝一壶的了,更何况是现在,他们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虚弱的甚至比不上一个凡人。
所以在这一刻,泫雅就是他们眼中的魔头,她对于这些人而言,已经确确实实地给他们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了。
就算这件事情过后,他们这些人能够侥幸地活下来。那不可磨灭的阴影也足以成为他们的心魔,让他们再难在修行之路上寸进。甚至就算是恢复了修为,每每回想起这段经历的时候,他们也有被业火焚身的可能。
而在千疮百孔的符文之海中,万千符文残光的映照之下,白夜握紧了焚情。他任由血液自伤口中淌下,任由伤口愈合,又任由它们再一次在自己的身体上出现。
这些都是他对抗天劫付出的小代价,他感觉这些都没什么,不足挂齿。自重生以来,他也渡过大大小小的劫,约莫可以算是有十几次了,可是唯有这一次,是他感觉自己渡的最为快乐的一次。
是的,就是快乐。现在的他感觉自己过得无比的快乐,现在在他的身边,有着一道身影,她着一袭红衣,宛若一个堕入凡尘的仙子,清冷而不失温婉。
这是他期盼了无数个日夜的人,是他最为珍视的人。以前他不懂,也没有选择过守护……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当有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以后,他早已经下定决心,让一切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此刻他手执焚情,浑身淋满了自己的鲜血。就连白酥酥用她自己的力量为自己编织的寒冰白衣都已经为之染成黑白交织的了。
无穷的雷力在他的身躯之中流窜着,那是劫雷力量的残留,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消弭干净的,久而久之,反而会成为一种身体上的负荷,一种伤害。
但是他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天道的意志不会留给他太多的时间。只要力量积蓄的足够,下一道劫雷便会自无尽的虚空尽头垂直而落,以无上的恐怖威能将他灭杀。
坐以待毙也不是白夜的作风,他的道,可是要一直斗争下去的。他要斩尽今生今世的诸位敌人,破除所有阻挠他前行下去的障壁……即便是天道又能如何,他不灭,终有一天是这天道灭。
而他身边的人,他不会再失去了。现在,他要战,纵然天翻地覆,纵然天荒地老,纵然世界都开始毁灭,他也要从中斩出一条血路,走向他想要的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