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长矛共长八尺有余,按理来说它若是被人持在手中,那几乎是只能横持,而不能将它竖起来的。但此刻白夜身在天穹之中,手握如此长度的长矛,却是刚好合适。
而且此刻的白夜,周身皆环绕着洁白无瑕的烬生之炎。在大吞噬神术的支持之下,那烬生之炎的燃势已然是愈加凶猛狂暴了起来。
它看起来还是很黯淡,但是它的气息感受起来却与之前有几分迥然不同的感觉。它不再如原来那样含蓄内敛,在这一刻,那种仿佛要毁灭一切的感觉,被完美的释放而出。
这烬生之炎就好比一头绝世凶兽,之前的时候是一直都被囚禁在一个牢不可破的囚牢之中,而且始终都在那囚牢之中沉睡。但是现在白夜已经将它唤醒了。
它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极致的危险。那种头皮发麻汗毛倒竖的感觉,就是在场所有人共有的。除却苏寅暮凉这个一直被人保护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可以感受到这火焰的气息。
白夜此刻倒是还停滞在半空之中,可是他身上的烬生之炎,却只是因为在燃烧,就将他周身的空间烧出了道道看起来恐怖异常的空间裂痕。
在那灼烧的呼啸声中,无数声蛊虫的嘶鸣接二连三的响起,直至那让人觉得无比刺耳的声音连成一片,那道由万千蛊虫凝聚而成的漆黑洪流,已经朝着白夜轰杀而来。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白夜却仅仅只是手执那杆长矛,孤身一人立于原地。他明明只有一个人,但是在这一刻,无论是谁,都能从他的背影之中看出那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而就在那漆黑洪流真正快要将他淹没的那一刻,他终于动了一下。电光火石之间,他挥动手中长矛,横扫、上挑、下劈、直刺……诸多动作,全部都是一气呵成。
无数的符文在这个过程之中衍生,又有无数的符文在这个过程之中泯灭。它们先是由不完整变得完整,继而又是由完整变得不完整,然后又是彻底消失,最后却又再度重生。
这是一个完整的循环,也是白夜在明悟神通的过程。然而白夜于战斗之中展露出来的这种细节一向都是不为人所关注的。
相比于这些场景,他身后的那些人,更为关注他究竟斩杀了多少蛊虫。然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一直在变化的,只不过在最开始的时候众人还能勉强数的过来。
“吱吱吱吱吱——”
万千蛊虫争前嘶鸣交汇而成最终又爆发而出的嘈杂声音从未消失过,而在这种喧嚣之中,那些蛊虫,它们全部又都是悍不畏死的。
白夜展露的实力,已经足以屠戮它们无数次。可是就算事实是这样,它们也依旧还是要扑上去。撕碎白夜,将他分食,就是这些蛊虫的目标。
它们对白夜有些很是强烈的恐惧感,可是它们与生俱来的凶残本性告诉它们,不必惧怕眼前这个猎物。在它们的认知之中,它们所有的个体加在一起,才是一个真正的“个体”。
这就是这些蛊虫与寻常生灵的不同,类似于它们这种认知的状况,在别的生灵的身上也是存在着的。可是那些生灵,比如妖族,妖族只有在陷入绝世之战时才会这样。
而且在那个最初的时候,妖族并不是最强大的。那个种族在最初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充满了潜力的存在。在最初的战争中,妖族的战士也是不是像现在这样。
以前的妖族打起架来也是各自为战,同现在有很大的不同。而现在,妖族在战场之上,不仅单体实力强大,更是懂得配合。
它们能够轻易的凝聚在一起,凭着心中的那股意志,让自己化作锐不可当的钢铁洪流。然而这份变化,可是整个妖族在经历了无数次惨绝人寰的惨战之后,才磨砺出来的。
妖族能够把它们得到的东西借由血脉传承下来,这是妖族最大的优势之一。可是这些蛊虫不同,它们从一开始就未曾确立过像别的生灵那样的个体意识。
在它们看来,它们融合在一起,才是一个真正的个体。在它们的认知中,就没有整体这一说,因为它们这一整个整体,才堪堪只是个体而已。
一只蛊虫独自面对白夜,可能会因为白夜实在太过于强大而感到恐惧。但若是数不胜数的蛊虫一起面对白夜,那么它们就敢无视这份恐惧,甚至是消灭这份恐惧。
就像现在这样,它们就犹如那附骨之疽一样,挥之不去……它们在同白夜缠斗,以自己的所有生机为代价,只为拉进整个群体同白夜的距离。
可白夜在手握那杆长矛之后,偏偏就展露出了无敌的风采。他一次又一次的挥动着那杆长矛,那长矛明显是用起来不会让人感到舒适和顺手的兵器。
可它在白夜的手中却被白夜如臂挥使,白夜的手指向哪里,它所散发出的锋芒便会在哪里扫过去。
别看白夜使用长矛的方式看起来是杂乱无章的,可是实际上,他这种看似毫无章法的用法,偏偏还真就在无形之中显露着一种玄之又玄、战意冲宵的可怕感觉。
而且随着他的每一次挥矛,他所展露的攻势便会变幻一次。他的攻势有时看起来异常羸弱,可是有些时候,又会莫名强大。然而不论他如何攻伐,始终都会有蛊虫化作尘埃。
万千蛊虫化作漆黑的洪流,而那些战力堪比渡劫期修士的蛊虫,则是这洪流之中最为坚毅和坚固的那部分。白夜挥矛,唯有选择刺杀它们,才可突破它们的防御。
“这……着实是有些恐怖了。”
“这真的是一个炼器师吗?”
“我们啊,还是白活了。”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