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一片漆黑，已经分不出现在的时间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不过到了这个时候，身处在火焰冰山顶峰上空的几位人族的绝世强者们也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关心这些事情了。

此刻的他们只能面对白衣白发的青年，他们知道那个人是谁，也知道误打误撞之下触犯了怎样的禁忌。可是这些人此刻的心态也正如他们刚刚的言语一样。

面对传说中的妖神白夜，也就是妖族的古老神明——樊离，他们还真的有想要动手一战的想法。其实祛除苗疆灾祸，与蛊虫大战，与镇魂狱生灵大战时，这些人并不在场。

那个时候的他们依旧隐匿在各自的宗门道统之中。坦白说，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宗门道统可是都已经派出人去参加战斗了，而他们留下，也是那些宗门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

虽然事情发展到了后来，他们这些处于苦修之中的人，本来也已经产生了要加入到那战斗之中的想法，可是还没等他们加入到那战场之中去，战争便结束了。

一场直接了当的谈判于冥冥之中让人族和妖族两族合力封印那个缺口成为了定局。对于这个结果，他们也并不是不能接受，他们只是在接受的同时，对这结果也有些想不明白。

妖族，真的已经如此强大了吗？

这是他们这些人心中共有的一个问题，自从一系列的事情如行云流水般发生了之后，他们便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可是后来，那些已经发生了的，成为了事实的事情，却是一次又一次打着他们所有人的耳光。这是一件让他们所有人都难以接受的事情，却是长长久久的存在并且发生着。

他们这些人之中，一些年轻的、天赋比较好的，也不过才十几万岁而已。而那些年长的、修行时间比较长的，也有几十万岁的。坦白说，他们的时代很好，但是也非常不好。

有很多真相，他们本来应该知道，却是因为时间的缘故，一直到很久之后才能够明白。然而这正是他们会如此处理眼前局面的原因，因为他们还是打心底里认为，人族才是强族。

可是事实显然不是这样。这些人虽然是整个荒界人族之中战力最为顶尖的那一批人，可是实际上，就是因为他们所有的时间真的都被他们用来修行了，他们才不知道荒界的时局。

在他们行走四方，热衷于以自己的方式修行，并且在荒界之种闯下赫赫威名的时候，正是妖族选择以避世的方式来厚积薄发、休养生息的时候。

所以在这些人的认知之中，妖族应该并不强大，最多也不过就是一群空有蛮力的个体生灵，并没有什么凝聚力，是一盘散沙。后来，他们更是将妖族视为行走的材料资源。

成百上千、成千上万年都过去了，事情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可是近些年来，他们从修行之中被后辈打扰的次数越来越多。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的后辈将他们叫醒，也实在是不得已的事情。妖族的地位变了，这是他们在醒来之后，不愿承认，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承认和接受的事情。

这一切，只因为妖族在一次又一次大事件之中对着人族的修士们拿出了他们的实力。毕方、樊离……这些古老的名字，时隔整整一个纪元，无尽岁月之后又被他们提起了。

可是这一次，这些名字再度被提起，人们心中最先涌现出来的感觉却并不是好奇，而是深深的恐惧。是的，那的确都是如神明一样的人物，是值得拥有无尽生灵信仰的存在。

可那是妖族的神明！而他们是人族。这多么年以来，人族和妖族之间的矛盾早就已经激化到了一个不得不用一场旷世大战来解决的程度。若非杜青这个变数，只怕大战还要继续。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族的众多修士也已经接受了，接受了妖族现在的地位。因为他们已经认知到了，这样的地位似乎原本就已经属于妖族，因为这个种族拥有着这样的实力。

可是这些大乘期的修士们不同，他们因为拥有着强绝一切的战力而被视为是整个宗门道统的可怖底蕴，甚至在某种时候更是整个人族的重要底蕴。

到了大乘期这个真正可以凭借着某些契机有希望触摸到“仙”的境界之后，他们需要去做的事情便只有一件，那就是修行，用尽自己的一切，从时间到资源，通通都付出。

修行便是他们在突破那个境界之后唯一需要去做的事情，勇于向下一个未知的、更加强大的境界发起冲击，是他们所有处于这个境界的人都需要去做的事情。

可是久而久之，这样与世隔绝的修行也让他们在出世之后变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比如现在，他们这些人实际上并不像人族的其他强者那样，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只是知道事情发展的很严重而已，具体严重到什么程度，他们并没有兴趣去关注这些。对于白夜的了解，他们所做过的事也就仅仅只是听闻那些传说，看过那些记忆晶石。

真正见到白夜本人，现在就是第一次。可偏偏就是这第一次，他们便能够见证一下白夜的真实实力了。不过这战斗还没开始，所以他们其实还是有些期待的。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能够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已经想不容易了。

没有正式同白夜交手之前，他们也不知道白夜到底拥有怎样的实力。他们对于白夜的认知终究还是有限的。

“死。”

这是白夜展开绯红十二翼之后对着眼前这些家伙说出的唯一一句话，而在那些人族的强者听来，这些声音却是如此的刺耳。不过在觉得刺耳的同时，他们也觉得很是舒畅。

已经有很多年了吧……很多年了，都没有任何人敢立身于他们的面前说过任何一句顶撞他们的话语。不过对于白夜而言，这只是他随口的一句话而已。

这些人带着怎样的想法来，他是不会去管的。他所关心的是这些人能为他带来什么，既然来都来了，总要留下一些东西再走。就比如他们积累的资源，或者是他们的生命。

寒风呼啸间，一道道殷红的光辉自四面八方凝炼而成，只是眨眼的功夫，白夜的身边便已经多出了一道道刃锋。仔细看去，那些刃锋都是殷红如血的，散发着刺骨彻寒的杀机。

然而这些刃锋的出现似乎还只能算是一个开始，因为就在这些刃锋向着这些修士冲杀而去的时候，白夜也随着这些刃锋同时而动，一起向着那些人族修士冲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