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那个金发男子抬起头的时候,却是已经认出了站在他眼前的白夜。不过白夜却是注意到了,对方在认出了他的身份之后,眼中的战意明显是减少了,连眼神都黯淡了。
对于眼前这个人如此的反应,白夜并没有感到意外。他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人的面前,正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名字,叫做金铭。尽管从很多个层面来说,金铭都是他的敌人。
可是白夜更愿意将这个人当成是故人,因为他终究还是放不下星寂宗。星寂宗虽然仅仅只能算是过去的一部分,可这样的过去,却是始终都让他难忘的过去。
“不打了,没意思。”
“的确没意思。”
听到对方的感叹,白夜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以示自己对金铭那些话的赞同。在同一时刻,金铭却是取出了一个大酒坛,扔到了那清澈见底的水潭之中。
感受到阵阵真元波动出现的同时,那大酒坛却是也已经被金铭从潭水之中取出。而下一刻,金铭却是毫不犹豫的挥动手中木,将那酒坛一分为二。
在这个过程之中,白夜感受到了一道很是奇妙的剑意。同样是手执一段枯木,他的剑就是凋零之剑,剑意之中,满是生命凋零那一刻的芳华、死寂。
而金铭所展露出来的,却是如沐春风,万物复苏……这种满是生命气息的剑意。这可不像是白夜印象之中的金铭,在白夜的印象之中,以前的金铭,可是时时刻刻的锋芒毕露。
然而现在看来,他不仅仅学会了藏锋,更懂得了找寻其他的修行之道。不过面对金铭递过来的潭水,白夜却是没有要拒绝的意思。他畅快的接下,又痛快的一饮而尽。
只是在饮水之时,白夜却是从这本该无味的潭水之中品味出了一丝酒香。那丝酒香所带来的酒意,居然也如同金铭的剑意一样。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酒的味道不对。”
“这,的确是酒。”
“这本应该是水。”
“这是我的修行。”
“你变了。”
“沧海桑田,百年已过,谁能不变。”
“你说什么?百年已过,那现在……”
“距离恐怖生灵那一战,已过百年。”
……
再一次回到荒界之后,白夜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和已经突破到渡劫期的金铭在一起,论道、品酒,顺便说说荒界近些年,不对,是近百年来的变化。
这才是让白夜没有想到的事情,不过白夜也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甚至在他看来,有这样的结果就已经很好了。他曾经去过镇魂狱一次,他知道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有差别的。
只是对于现如今这样的结果,白夜仔细想想,也觉得应该是那场大战所影响的。他与那个不知道名字的黑衣青年死战厮杀,到底用了多长时间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镇魂狱因为他们的这一战都已经破碎成一副七零八落的模样了,荒界和镇魂狱之间本就是有时间流速差异的存在,而这一战的结束,似乎也只是让差异变大一些而已。
不过无论如何,也都不可能再去计较这已经匆匆逝去的光阴。百年光阴对于修行者来说算不得太过于长久,尤其是对于很多修行者来说,匆匆百年,也就是个闭关的时间而已。
“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另外一个自己,也许那个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也不要太过于注重表象,你得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此刻的白夜,正立身在那水潭的边缘。说话的时候他所凝视着的是水中的自己。他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仍旧是一头白色长发,仍旧拥有着其他人梦寐以求的重瞳。
只是,他头上的玉角在经历了那一战以后就只剩下一对了。虽然白夜在自己的记忆中有印象,是清楚的记得,这玉角会变得只剩下一对,完全就是蜕变之后的结果。
可是,在看到现在的自己之后,他也不禁想要感叹一下,过了这么久,自己其实也已经变了,至少从模样上看去,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
他所说的话,其实也是他自己在这一刻的心中所想。不过这些话同样也是他留给金铭的话,算是指点迷津。短短两三天的时间里,他已经看出来了,金铭在修行的过程中犯了错。
而白夜这样做,也仅仅只是因为他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归来之时,在这荒界之中,他看到的是沧海桑田、物是而人非。他毕竟是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留下一些东西,也还挺好。
不过在说完这些话之后,白夜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在这荒界之中,除却胖子和霜露他们以外,也就只有妖族的人知道,他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事情。
至于其他人,或者说是这荒界之中的人族们,恐怕也就只有最顶尖的那些存在才知道,在过去的时间之中,白夜已经用他自己的方式拯救过一次世界了。
否则的话,现如今,该天崩地裂,一切都在走向毁灭的,就不应该是已经彻底破灭,正在缓缓走向复生的镇魂狱,而应该是现如今这个勉强还算是生机勃勃的荒界。
不过白夜自己也很清楚,他并不会从荒界停留太长的时间。很快他就要彻底的离开荒界了,他已经快要成仙,有未来的路要走。再留在这里,于他而言只是束缚。而这一次,他选择回来,也仅仅只是为了向过去告别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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