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完,青年便觉得喉咙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声音也略微有些沙哑,听起来有点像烟嗓。
他忍不住微微蹙眉,虽然烟嗓也很有味道,但他隐约觉得自己以前的声音不是这样的,他回想着那些模模糊糊的记忆,火海、热浪、浓烟、呛咳自己的嗓子应该是被烟熏坏了。
青年许久不吭声,小姑娘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刚才说,你想不起来了”
“我再试试。”青年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过去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脑海里还是只有灼热的火浪、爆炸的声音、冰凉的海水在更遥远的记忆中,似乎还有什么案件卷宗,什么重要文件,以及上百亿的金钱纠葛,但那些记忆全都是一些零碎画面,根本拼不成完整的事情。
青年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暗暗嘀咕,爆炸、案件、文件、金钱等等,自己该不会是卷入了什么犯罪集团,被犯罪分子灭口了吧
小姑娘抿了抿唇,小声道:“怎么了要不要我带你去镇上派出所报案”
青年回过神来,赶紧摇了摇头:“不用了,不用那么麻烦,我先在这里休养一阵子,等骨头长好了,或许就想起来了。”
他并不是不相信公安机关,可是那些模模糊糊的古怪回忆,什么火灾爆炸啦,什么案件卷宗啦,什么金钱纠葛啦,让他非常怀疑自己可能正在被仇人追杀,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青年想了想,问道:“小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小姑娘老老实实道:“这里是吴家村,我叫吴小云,前些天晚上我去海边捡贝壳,在一块礁石后面发现了你”
小姑娘虽然看起来有些胆小,但说话很有条理,不到半个小时,青年就听明白了,这里是一个偏僻的小渔村,小姑娘叫做吴小云,家里除了父亲母亲之外,还有个十三岁的弟弟吴小根,父亲经常去镇上赌博酗酒,母亲偶尔帮其他村民打点零工,这地方总而言之就一个字穷。
呆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偏僻小渔村,还没了记忆,连名字都没了,这可咋办啊
见青年愁眉苦脸的样子,吴小云轻声劝道:“这位大哥,既然海神都把你送回来了,就别再东想西想了,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放心,我不想寻死。”青年忍不住失笑,敢情这小姑娘害怕自己寻短见呢,唔,不过现在自己的情况确实挺糟糕的,没了记忆,没了身份,没了钱,只有一个“然”字。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先给自己取个完整的姓名吧,吴家村,海边吴然怪怪的。海然更怪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小云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什么海神”
吴小云愣了愣,重复道:“既然海神都把你送回来了”
青年眨了眨眼睛,送回来,送宋然
宋然,宋然他莫名觉得这个名字十分顺耳,便很干脆地说:“这样吧,我就叫宋然,你叫我然哥好了。我暂时不想去派出所报案,就在这间茅屋里养养骨头,看看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吴小云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也没有意见,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哦。”
“对了,骨折了需要补钙,还需要大量蛋白质。”说到这里,宋然看了看吴小云身上破旧的衣裳,略微犹豫了一下,又柔声道,“不用太好的东西,你们这里是渔村,帮我弄些别人不要的鱼干就可以了,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吴小云点了点头,小声道:“没事儿的,我们村子里没什么好东西,但鱼干还是有的。”
之后的几天,吴小云果然弄来了一些小鱼干,还有一些干海带,都是收购贩子们不要的那种次等货,她厚着脸皮这家讨点那家讨点,居然也不少,足够宋然这个病号吃了。
这些日子,李大夫又来帮宋然换了两次药,吴小云那个酗酒的爹去镇上赌博了,她妈倒是过来骂了宋然几次,还有几个好奇的村民往茅屋里探头探脑,都被宋然打发了。
这天傍晚,吴小云又送了些小鱼干和糙米过来,然后便去捡贝壳了,宋然笨手笨脚地在茅屋门口捣鼓着小炉灶,试图用几条小鱼干和两把糙米煮出一锅鱼羹。
这段日子以来,吴小云已经费劲儿给他弄来了那么多小鱼干,他实在不好意思再使唤小姑娘给他做饭了,便一直硬着头皮自己做饭,可是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啧,怎么又成这样了”宋然瞪着那锅黑乎乎烂糟糟的鱼羹,知道今天又做砸了。
可是做砸了也得吃,不能浪费人家小姑娘辛辛苦苦弄来的小鱼干,宋然硬着头皮吃了两口,差点没恶心得吐出来,他几乎是凭借着超越常人的毅力,才勉强吃了小半碗。
“妈的,这也太难吃了吧,我这什么厨艺啊,简直就是浪费食材”
宋然一边悲愤自责地吃着鱼羹,一边忍不住有些疑惑,为什么鱼羹会这么难吃他隐约记得鱼羹应该很好吃啊雪白软糯的米粒,薄而嫩滑的鱼片,上面再撒上一些碧绿的葱花,简直鲜美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难道失忆之后,连厨艺也退步了
不对不对,就算没有失忆,他的厨艺也绝对没有那么好,宋然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记忆中的美味鱼羹应该不是他做的,那么多半就是他媳妇儿做的了。
这么说来,他应该有个厨艺很好的媳妇儿想到这里,宋然不由得微微一喜,他摸了摸下巴,隐隐抓住了一丝模糊的记忆,没错,他应该有个小媳妇儿,不仅贤惠美貌还很喜欢撒娇,似乎还非常热情可爱,老是搂着他亲个没完没了。
他好像还跟自家媳妇儿说过,“等以后没事儿了,咱们就开家书店,把小黑养在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