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站在原地深深的自省,他的礼义之行都哪去了?这么多年读的书受得教全都忘了吗?
这些天他太过放肆了,特别是病愈以后,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完全不似从前那般行则有度了。
小安说怪她,其实不然,是他的错,小安才十岁性格跳脱些很正常,他呢?年岁长她,自幼受教也比她严格,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妥之事!
小安对他不止是救命之恩啊,他怎么能那般对待她,对待别人都能言行有度,对待她却这般不尊重。
他错了,真的错了!最难看清的不是别人,是自我!
吴景这一刻深深的明白了,却也晚了,如今进也忧退也愁,不知该何去何留,进退维谷啊!
晌午时分天气很是炎热,就连村里最喜欢说闲话的人,都暂时回家睡午觉了。
路上一个妇人满面笑容的拎着篮子走在路上……
张氏乐呵呵的拎着篮子回家,刚推开院门嘴里喊道:“馋闺女,你奶做了鸡汤米粉,说是给你补补聪明机灵的小脑瓜,快来吃!”
……没有人回应,院子里寂静无声。
张氏放下篮子疑惑的看向西厢房,小安并没坐在窗前写字,“云开啊,小安哪去啦?在后院吗?你先来吃饭,我去叫她。”
吴景躺在西厢房炕上,听见张氏说话连忙起身回应,“三婶,小安不在后院,回屋去了。”
张氏停下脚步,疑惑道:“今天怎么了?这么早就不学了?她奶说她没事啊,难不成被关氏气着了?”
吴景低着头面露愧色,“是被我气着了。”
“嗨,我以为啥事呢,她就那个驴脾气,你不用理会她,睡一觉起来就好了,你先吃米粉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我去看看她。”张氏把米粉端出来,摆在桌子上,转身去了东厢房。
轻轻推开门,闺女果然睡着了,张氏想了想没有叫醒她,让她睡吧,老宅还有没煮的米粉,等她醒了再煮一碗就是了。
看见院子那边的窗户都关上了,这孩子也不嫌热,张氏轻手打开窗户,退了出去。
出来看见吴景站在桌前愣神,张氏拍了他一下,“你这孩子发什么愣,赶紧吃一会儿泡糟了,不用等小安,让她睡吧,等她醒了在重新给她煮一碗。”拿起筷子递给他,“吃完赶紧去歇晌,我去后院给鸡添些水,快吃啊。”话落张氏转身去了后院。
吴景看着桌子上四大碗米粉心中微酸,小安看似粗鲁,其实她很细心的对待每一个人,清楚的记着每个人的喜好。
看出他喜欢吃米粉,今天才会对她奶奶提起,知道他病愈胃口大开,怕他吃不饱,便让她奶奶多煮一些,今日听他说道要给祖母送节礼,便用心的帮他准备。
吴景转过头看向东厢房,钟小安沉沉的睡着,缩卷着身体,双手紧握成拳,她心里是不安的吧,不然也不会睡着了还这般紧绷着。
颤抖着端起碗,吴景将四大碗米粉全部吃光,当初觉得美味可口的东西,现在进嘴却满是苦涩之味。
张氏忙活完后院的家畜,来到前院,桌上四只空碗,云开躺在西厢房炕上也不知睡了没有。
张氏笑着摇了摇头,收走空碗洗刷干净,回到东屋歇晌午觉了。
半个时辰之后,张氏生物钟很规律的自然醒来,洗了把脸收拾好,准备去老宅,前院很安静,东西厢房各望了一眼,两个孩子都在睡着,看来是读书太累了,张氏放轻脚步静悄悄的离开。
张氏刚刚离开,钟小安睁开了双眼,望了一会儿顶棚,起身拿起她的小背篓装好小锄头,离开了院子。
吴景听见她离开院子,坐了起来,沉思了一会儿,坐到书桌前,提笔写着什么。
刚刚落下笔,十六回来了,“主子,十九一切准备妥当的启程了,估计天明时分能到京城,不敢太快,怕红果颠簸坏了。”
“嗯。”吴景轻声答应,把写好的字递了过去,“把这张纸给康伯送去,他明白该怎么办,然后带着他给你准备好的东西回来,再通知下去,咱们明天启程回京。”
十六接过字刚想瞧瞧写了啥,一下愣住了,“回京?主子,您不是说了咱们等钟家铺子开业之后再走吗?为何明天突然启程了啊?”
吴景没说话平静的注视着他。
十六立刻单膝跪地,“属下冒失,请主子责罚!”他刚才竟然问主子为什么,他是傻了吗,在钟家这段时日放松的把规矩都忘了。
吴景静静地注视着十六,一直没有开口。
十六心中忐忑不安,额头汗都流了下来。
“把你这段时日的习惯都改掉,回京之后必须和从前无二。”这句话是说给十六的,也是说给自己的。
“是,属下明白!”
“去吧。”
“属下告退!”十六颤着心离开院子,难怪主子让他改,在钟家这段时日活的太过放松,太过欢乐了,完全忘了之前的样子,该离开了,当然不能再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