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山准备说话的时候,张之洞插嘴说道:“总督大人,一天走十里路,的确有些少,但并非拖延。这里是冰封大地的北方,不是南方。南方没有下雪,道路干燥容易行走,甭说一天走三十里、五十里,就是一天走七八十里,也能跑出来。但现在道路难走,这情况,士兵们想要提速,也提不上来。” </p>
张之洞接过去,奕山顿时松了口气。 </p>
他不想面对穆拉维约夫,张之洞主动接下,正好合适。 </p>
穆拉维约夫盯着张之洞,冷声说道:“你是谁?我和奕山将军说话,轮得到你插嘴说话吗?”穆拉维约夫咄咄逼人,意图把张之洞压下去。穆拉维约夫很清楚一个道理,要压住清军,势必要压住奕山,他的目标是奕山,不允许张之洞横插一脚。 </p>
张之洞听了,嗤笑一声。 </p>
这一笑,穆拉维约夫皱起了眉头。 </p>
张之洞拱手行礼,礼节十足,不卑不亢的说道:“我是奕山将军新任命的参谋,全权代表奕山将军。总督先生有什么接洽的,有什么事情,找我就行。有一句古话叫做下人劳力,中人劳智,上人劳人。最低等次的人靠体力,中等层次的人靠智慧,最厉害的人善于指挥人,不会亲自出面。奕山将军就是上人,指挥我做事。我有足够的理由和您交谈。” </p>
一番话软中带硬,还轻轻的蛰了穆拉维约夫一下。 </p>
上人劳人,奕山做得多好啊! </p>
你穆拉维约夫呢?儿子不行,只有老子出场,太掉价了。 </p>
奕山被张之洞捧了一下,又听张之洞的话,表情严肃,心里却乐开了花,心想你穆拉维约夫厉害得瑟,但遇到张之洞也得吃瘪。奕山赞赏的看了眼张之洞,静观事态发展,并没有说话。 </p>
穆拉维约夫惊讶的看着张之洞,没想到遇到一个棘手角色。 </p>
他没有顺着张之洞的思路往下走,淡淡的说道:“既然你代表奕山,很好,我问你一句。这一次两军联合在一起,奕山同意了我担任联军主帅的吧?” </p>
张之洞说道:“您为主,奕山将军为辅!” </p>
穆拉维约夫瞪大眼,严肃的说道:“既然我是军队的主帅,我下令,为什么你的军队不遵从?现在这情况并不是不可以赶路,仅仅是路面有冰渣,有些打滑而已。没有飘着鹅毛大雪,没有下冰雹,很容易加快速度赶路嘛!你们呢?一天下午走了十里路,这样的速度,猴年马月才能抵达三口亭。” </p>
张之洞说道:“总督先生,首先,我要纠正一点。您是军队的主帅,这不错,但并不意味着您下达命令,我们都要无条件的遵从。若是您的命令有误,奕山将军有资格有义务提出来,也有权利反驳,这一点需要说清楚。” </p>
“其次,清军和俄军相比,清军没在冰天雪地里打过仗。初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难以提速,这是很正常的。反观俄军,你们一直在冰天雪地里翻滚,可以加快速度,为什么不率先前进呢?非要我们走在前面。我怀疑你们是否存着攻克李振的想法,而且你们私心太重,没有大局观念,不顾全大局。” </p>
张之洞拔高了声音,朗声说道:“我们是盟军,双方平等,我们的士兵不是任由你们驱赶的牛羊。若是总督先生认为谈不拢,咱们一拍两散,各走各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p>
这番话说出来,穆拉维约夫脸色大变。 </p>
这个小子,太难缠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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