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拘留所里,莫锦辰看着白色的墙壁,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进这地方了。
不过这个世界应该是第一次。毕竟她之前的工作内容都不是能进这的,要是被逮住九成都要被当成击毙。
没想到这次干了一件最不伤天害理的事情反而进来了。
讯问她的人看她这吊了郎当完全不配合的态度,也多了几分火气:“问你问题呢!你这什么态度?小小年纪不学好,干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
边上的人间他情绪失控,急忙劝道,好好说话,毕竟是个学生,杀人这两字过了。
莫锦辰无辜地看着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觉得这个世界的人审讯也挺有意思的。而且杀人放火这个词放她身上,还真半个字没说错。
但无论那些人怎么问,莫锦辰都没有说任何一个字。
她能说什么?那图书馆里是邪神的一个分部,里面有些书看了就会疯,她这个行为只是为了减少受害者?这话说出来,且不说她会不会进精神病医院,单凭这把火,她用噬因烧去书籍还有意义吗?
恐惧源于未知,而死亡来自好奇。
莫锦辰承认今晚她被愤怒和恐惧冲昏了头脑,但是奈亚拉托提普的这个阳谋,避不开躲不掉。从奈亚拉托提普发现她的那一刻开始,一个局就已经产生,等着她入瓮。
这世界......远远比之前的任何一个世界都危险。
莫锦辰仔细想着突破口,本以为会被关好一会儿,结果她椅子都没坐热就被人保释出去了。
看着门口脸黑的快要cosplay包公的云延,莫锦辰浑身一抖恨不得转身再坐回去。
开玩笑,在拘留所她至少没有生命危险,在云延身边那就不一定了。
而且现在云延看起来是真的很生气啊喂,他身后的子卯到现在都没敢抬头和她对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她要完了好吗。
“我家孩子我带回去了。”云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打消了她逃跑的想法,对着身后脸色同样很差的司林院院长不紧不慢地道:“很遗憾锦辰的学校遭遇了那些事情,也很感谢你们将锦辰救出火场,毕竟谁也不清楚纵火犯还在不在现场,会不会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将莫锦辰摘的干干净净。深切地表示了莫锦辰只是当时在火灾现场而已,放火的另有其人。甚至还给司林院的人戴高帽,感谢他们救莫锦辰这个无辜的受害少女出火场。
一番话下来,文质彬彬地耍无赖。
“你!”司林院院长被这番话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手指颤抖地指着云延。
云延琥珀色的瞳孔闪过一缕戾色,似乎极其厌恶被人用手指着。但是下一刻,他眉心一皱,扳过莫锦辰的肩膀,看着她手臂处的伤,语气如同数九寒天的冰:“你们对她动手了?”
“你别血口喷人。”负责审问的小年轻冲动出声:“我们可不干这种违规的事情!”
话里话外似乎在暗讽什么。
“我自己摔的。”莫锦辰也不知道手臂上细小的淤青和伤口是什么时候弄的,但是今晚发生的一切这么混乱,无意中伤到了自己也正常:“不关他们的事。”
而且就这么一点点,不说她自己都不会在意。平时对她动手的时候也没见他多心疼,这时候倒是在意了?
云延没有理莫锦辰,目光淡淡瞥过司林院的几个人,声音不咸不淡:“这样最好。”
“作为受害者的家长,我深切希望贵院能早日抓到纵火犯的凶手。”他扶着莫锦辰的肩膀往外走,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指挥若定:“出于人道主义,图书馆的修葺费我一力承担,也算感谢学校和贵院对我家孩子的帮助和照顾了。”
说完,他踏出走出司林院,身后的子卯也处理完了其他程序,低着头跟上。
“云延。”身后传来司林院院长的声音,云延停下脚步,有礼地回头表示疑问。
“我迟早会抓住你。”当地的司林院院长只是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人,受过高等教育,家里也有点背景。会来当市里司林院的院子而不是去什么油水多的闲职,也是因为心里的骄傲和正义感。
他几年前新官上任后处理了很多案子,隐隐有一条线指向眼前的人和一个遍布全国的杀手组织有很深的关联。但苦于没有证据,他也只能看着这群人逍遥法外。甚至明面上云延还是本省的纳税大户,是有名的青年企业家,和很多高官联系密切。他的怀疑在很多人眼里来的莫名其妙。
今天云延对莫锦辰这件事的处理方式更是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能教育出这样的孩子,这人又怎么可能像明面上那般干净简单?
“总有一天。”他咬着牙重复:“你最好别被我抓住了。”
“包括那个小孩。我们不会一直没有证据的。”
“云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延不甚在意地摇摇头:“我只是一位遵纪守法的生意人罢了。家里孩子胆小,现在受了点惊吓,不好意思云某先行告退。”
说完他便不再回头,带着莫锦辰他们进了车子。
站在门口的年轻的执行者揉了揉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看到那个疑是纵火犯的少女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司林院的门,眼里还包含着不愿离开的眼泪。
......额,哪有人会想待在司林院啊。
果然是他的错觉吧?
......
莫锦辰一上车就将自己缩成了鹌鹑,子卯和她宛若心有灵犀的双胞胎一般,也麻溜地跑到副驾驶缩成一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顺便离低气压的BOSS远点。
当然,子卯能躲到副驾驶去,作为当事人的莫锦辰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她哪怕缩成了一团都没能逃过被云延一把抓过去的命运,被那双冰凉刺骨的手摸着狗头的时候,莫锦辰觉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一条鱼,云延正在摩挲着怎么拆了她做刺身。
呜呜呜她想回去,求求了监狱还收小可爱吗?
“这些,真不是司林院的人动的?”云延先是慢条斯理地用手指划过她手臂上的伤,低声问道,语气里听不出来到底有没有在生气。
“不是。”莫锦辰偷瞄着云延的模样揣测着他的心情。
“不是?行。”云延收回手,非常不符合他平时人设地捋了一把被夜风吹乱的额发:“外人的事问完了,现在问的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