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脚就像被人用力压着,根本无法动弹。
“为什么?”
“你不是说了会立我为后?可是你做了什么?”
“晏子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女子赤红着眼睛,头发凌乱,沾满了泥土,指腹上也布满了血痕,她的脚腕上被粗粗的链子锁着,随着她的歇斯底里,钳制着她的铁链子发出“簌簌”地声响。
身穿龙袍的男子站在他对面,脸上没有丝毫的温和,是她从未见过的凌厉和冷漠。
“黎妤儿。”
“你还敢质问朕?月儿怀了身孕,你又对她,对朕和她的孩子做了什么!”
“朕可以容忍你的放肆,容忍你的任性,但朕容忍不了你伤害朕的孩子!”
晏子轩缓缓蹲下身子,他平视着跪坐在地上的人儿:“黎妤儿,你告诉朕,你怎么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个心善的妤儿去了哪里?”
好似有一股吸力,刚刚还如同一位旁观者的黎妤儿,忽然发现自己眼前的情景发生了变化。
依然是灰暗肮脏凌乱的地方,但她所看所感,与之前很是不同。
黎妤儿的眼底浮现迷茫之色,她感受觉得心口发烫,发酸,指腹也疼的厉害。
她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清晰地看见手指上的伤口。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她将手放在铁链子上,缓缓拽了拽那粗粗的链子。
铁链声响起。
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做梦吗?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这具身体是她的?
她,她成为了刚刚歇斯底里的女子!
怎么可能!
之前,她亲眼见到黎墨自刎的场景时,并不是如此,那时她只是旁观者,如今她为何会觉得自己成为了梦中人?
黎妤儿眼底是震惊之色,这还能是梦吗?
若不是梦,那她的孩子……
黎妤儿猛然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
很平坦的小腹。
她几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用手去摁自己的肚子。
没有隆起,没有感觉,什么都没有!
是平的!
她,她的肚子告诉她,她没有怀孕!
黎妤儿眼底很是慌乱,她的眼睛在一瞬间红了,恐惧、茫然、心痛,各种复杂的感觉涌上心疼,她哑着嗓子抬起头,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晏子轩:“孩子呢?”
“孩子?”
“黎妤儿,你还有脸问朕的孩子!”
“朕的孩子死了!被你害死了!”
黎妤儿怔怔地看着面色狠厉地晏子轩,听着他的话,她缓缓摇头:“不,你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
她想冷静下来,却发现她轻飘飘的身体让她多了很多的空荡感。
她根本没有办法冷静!
若这里不是梦,若她回不去,那她在瑶华宫沉睡的身体会如何?孩子又会如何?
“嘶。”
黎妤儿倒抽一口气,肩膀抽抽地痛感,令她不禁蹙起眉头。
她微微偏头看向自己的肩膀,薄薄的布料上,是干涸的血迹。
难怪她会觉得痛,原来是肩膀受伤了。
等下。
痛?
她觉得痛!
黎妤儿在一瞬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不仅没有躲避晏子轩,反而死死地用手扣住了晏子轩的手:“现在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是朕和月儿孩子的头七!”
黎妤儿惊恐的睁大眼睛。
这一天,也是书里“黎妤儿”被赐死的日子。
她记得这个情节。
因为颜曦月的情绪不太好,再加上朝堂之上的事情,他被颜丞相施压,太多的力不从心让他将发泄的点集中在了黎妤儿的身上。
晏子轩在见了“黎妤儿”之后,震怒之下赐给她一杯毒酒。
可怜当时的“黎妤儿”也只当是自己惹怒了晏子轩才会被他舍弃,殊不知,今日之事就是一场戏。
是一场为了引晏修出面的戏!
晏子轩苦寻晏修无果,他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不能除掉晏修,他每日每夜不得安眠,不得不说,“黎妤儿”的所作所为刚好可以被他利用。
“来人。”
晏子轩从地上缓缓起身,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黎妤儿。
不知为何,他觉得此刻的黎妤儿有些许不一样。
但不管怎么样,他总要继续下去的。
如今,到了约定的时辰,成败与否就在此刻了。
低着头的太监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瓷白色的酒杯。
来了!
黎妤儿眼睫轻颤。
果然如同描述中的一样。
晏子轩的嘴巴一张一合:“朕的儿子不能白白死去,黎妤儿,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说完,好似不忍心再多看一眼黎妤儿,慢慢背过身去。
太监端着毒酒,靠近黎妤儿,出口的嗓音很是尖细:“黎姑娘,皇上赏赐,可是莫大的殊荣,您请吧。”
黎姑娘……
黎妤儿心底微微有些诧异,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她想起来了,在“她”害得颜曦月流产后,她就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了。
她不再是晏子轩的妃嫔,而是被遗弃的“黎姑娘”。
黎妤儿看着那杯毒酒,心思百转。
她该怎么办?
她已经分不清此时是现实还是梦境。
慌乱无措间,她期盼地看向某一个方向。
按照剧情走向,就在她要喝下毒酒的那一刻,晏修会出现。
所以,晏修会来吗?
“黎姑娘!”太监又尖声提醒了一句。
黎妤儿回神,抿了抿干裂的唇瓣,缓缓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瓷白色的杯身。
她的动作很轻,但耳力敏锐的晏子轩还是听出了黎妤儿的动作。
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
真的不会出现吗?
黎妤儿也在想,真的不会出现吗?
是不是将这杯毒酒喝下去,她就能回去了呢?
黎妤儿看着剔透晶莹的酒水,缓缓抬起手,将装着毒酒的酒杯送到了自己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