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妤儿在笑。
颜曦月也在笑。
魏清怡唇角上扬,感动的目光移到黎妤儿面容上时,隐隐透着得意。
“啪。”
清脆的声响,惊得众人都打了个颤。
白瓷茶碗的碎片,在魏清怡的脚前炸开。
“锦贤妃!你做什么!”
魏清怡吓得一张脸都白了,她捂着心口,抬眸怒视着黎妤儿。
黎妤儿扬眉:“魏妃这么大声作甚?本宫听得到。”
“你!”
“本宫如何?”黎妤儿轻笑:“本宫刚刚所说的话,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魏妃便抛之脑后,那本宫只能提醒提醒魏妃了。”
魏清怡面露震惊。
当着皇上的面,锦贤妃竟如此猖狂?
她就不怕皇上治她的罪吗!
黎妤儿浅笑着:“魏妃这么看着本宫,可是将本宫的话,记起来了?”
魏清怡还没有说话,颜曦月先开了口。
“锦贤妃与你说了什么?你若真忘记了,就与她赔个不是,孰是孰非暂且不提,你要知道,锦贤妃如今可受不得气。”
颜曦月语重心长。
魏清怡叹气:“贵妃娘娘说的是,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不该惹怒锦贤妃。”
她从椅子上起来,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碎片跪了下去。
“贤妃娘娘,请宽恕臣妾。”
魏清怡说完朝着黎妤儿行了个大礼,额头抵在手背上,匍匐在地。
黎妤儿面上与之前表情无异,但她心里实在是惊讶。
她惊讶颜曦月不仅维护魏清怡,竟还指点魏清怡。
她应该是忽略了什么。
偏厅很是安静。
众人看看跪在地上的魏清怡,再看看坐在上首看起来依旧在笑的锦贤妃,时而还会看向颜曦月。
就连话多的妩妃和杜顺荣,都没有说话。
“不是说要再帮周顺媛仔细检查一番?”沉默许久的晏修忽然出声:“张太医,青叶,你二人再去帮周顺媛好好诊治一番,需要什么药尽管开口。”
“德妃。”
晏修看过去。
“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德妃起身道。
“周顺媛瞧着,不能轻易挪动,不如就让她现在这儿住上几日,等身体状况转好了,再回去。”
德妃忙道:“皇上说的是。”
“臣妾也本有此意,虽说是偏殿,但殿中每日都会打扫,屋中的陈设也是新的,臣妾也会再命人送些周顺媛所需的物品来,定会好好照料周顺媛的。”
晏修点点头,然后朝着黎妤儿伸出一只手。
“锦贤妃担心周顺媛,与朕一同进去看看她。”
黎妤儿轻笑着将手放在晏修的掌心里。
晏修握住她的手,没有理会在场的妃嫔,更没有理会还匍匐在地跪在地上请罪的魏清怡,直接牵着黎妤儿的往内室走去。
众妃嫔谁也不敢再继续坐在椅子上。
她们保持着福礼的姿势看着晏修和黎妤儿消失在视线中。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姐妹们,你们也辛苦了一遭,等周顺媛醒了,本宫会将众位姐妹的关怀之意代为传达,如今瞧着天色也晚了,不如大家就先回去吧。”
德妃含笑注视着众人。
她也没有看颜曦月,就好似在和除了颜曦月之外的妃嫔们说话。
颜曦月扬了扬眉,重新坐回椅子上,没有说话。
妩妃赵媚点头:“好呀,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苏妃苏若雪和余妃二人在后,也朝着德妃行礼。
与她们同来的嫔妃们,自然也要福礼告退的。孟雨安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魏清怡,目露担心。
一时间,殿里就剩下站着的德妃,坐在椅子上的颜曦月,还有跪在地上的魏清怡。
颜曦月什么话都没有说,端起茶碗喝茶。
德妃抿了抿唇,朝着颜曦月走去,在她身前站定福礼道:“贵妃娘娘,您这是……”
“本宫担心周顺媛的情况,这皇上和锦贤妃在内,本宫也不好进去,只能坐在这儿等了。”颜曦月微笑:“德妃娘娘这儿的茶很好喝,本宫多讨两杯茶喝,德妃不会舍不得吧。”
德妃轻笑:“臣妾宫里的茶水能被贵妃娘娘喜欢,那是臣妾的福气。”
“贵妃娘娘想喝几杯都成。”
“兰琴,快来给贵妃娘娘添茶。”
德妃顺势坐在了颜曦月身边,与她低声说话。
跪在殿中的魏清怡,紧抿着唇瓣,贝齿几乎咬碎了满口银牙,但她却依旧跪着,没有让旁人看出丝毫的异样。
内室。
晏修扶着黎妤儿坐下。
张太医微微低着头站在二人不远处,并没有靠近床边。
青叶坐在床边的矮敦子上,正在给周顺媛施针。
“仔细说说。”
晏修没有看张太医,但这句话却是对他说的。
张太医低着头,颤颤巍巍地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皇上,是,是这样的没错,但,但臣与青叶姑娘都觉得,顺媛娘娘会犯病,是有诱因的。”
“什么诱因?”
张太医迟疑,偏头看向青叶。
青叶刚好在周顺媛的穴位上刺出最后一针。
她起身,福礼后压低声音道:“皇上,娘娘,顺媛娘娘之所有会这样,是因为魏妃娘娘荷包中所装的香料。”
“什么香?”
“是类似合欢香的一种香料。”
晏修的脸瞬间冷了。
黎妤儿扬眉:“哦?”
晏修抿了抿唇,沉着脸没说话。
想到魏清怡今日在宫道上的所作所为,若是他并没有绕路而是停下来与之叙话,那会发生什么?晏修越想越觉得气怒,很想下令命人将跪在外面的魏清怡拖出去砍了。
“皇上,臣妾想知道,魏清怡荷包中的香料,从何而来。”
黎妤儿的手轻轻落在晏修的手背上,轻缓的语气抚平的了他心中的怒火。
晏修挥了挥手,有人去查了。
青叶算算时辰差不多了,来到床边,将周顺媛穴位上的银针取下来。
“张太医,您再来诊脉试试。”
青叶让出位置。
张太医看向晏修,见晏修什么话也不说,俨然是默认的意思,忙赶过去帮周顺媛诊脉。
“咦?”
张太医觉得奇怪,又仔细诊断片刻,终于有了定论。
“皇上,顺媛娘娘如今瞧着比之前好上不少,但她的脉象,与旧疾相似,老臣想,还是有之前的方式,应该可行。”
黎妤儿看向晏修。
周婉莹之前的病与韩以晴有关系,那这次……
“皇上。”
深泉低着头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