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让一个来历不明的赫连诚即位,还是让赫连诛继续做大王。
如果是赫连诛不,赫连诛不会放过她的,那个女人也不会放过她的。
她终于回过神来,转身要吩咐人给赫连诚开城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个人从身后按住了双肩。
太后双手按着她的肩,将她死死地钉在原地,附在她耳边,如诅咒一般、一遍又一遍地询问:“赫连诚究竟是不是你孙子你能确定吗”
赫连诚在城楼下怒吼:“毒妇,你放开我祖母”
太皇太后“啊啊”两声,神色茫然。
像毒蛇一般贴在她的耳边,嘶嘶地吐着信子。
“把鏖兀拱手他人,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天神阿苏陆会放过你吗”
太后低下头,太皇太后的目光便随着她的目光,也低头看去:“阿苏陆的利剑会把你的肚子刺穿吗你会捂着肚子、拖着血淋淋的脏器,被流放到惩戒恶鬼的无边荒原上吗”
太皇太后茫然的脸上出现一道裂缝,被惊恐慌乱所取代。
她转头看向和她一起上了城楼的弓箭手,用鏖兀话大声喊道:“杀了她”
太后轻笑出声:“你看错了,这是我的人。”
太皇太后看向赫连诚,喊得破了音:“乖孙,快杀了她杀了她”
这时,一个人从城楼上摔下去,拖着残破的身躯,划出一道深深的血迹,爬到赫连诚的马前,不知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赫连诚再抬眼看向城楼,眼神变得诡异。
难怪方才祖母不愿意给他开门。
不要紧,反正他已经到尚京城门外了,他已经不需要祖母的支持了,祖母已经没有用了。
他将长刀收进刀鞘,反手摘下背上弓箭,搭弓瞄准:“祖母,你小心了,孙儿这就了结了这毒妇。”
太后笑了一声,太皇太后却觉得那锋利的箭头是对准自己的。
“你你小心”
她话音未落,箭矢嗖的一声飞出去,正中她的额头。
赫连诚恐怕她穿了护甲,特意射的是脑袋。
她都还没感觉到疼痛,赫连诚的反应却极快,他怒吼一声,震天动地:“祖母”
“毒妇,你敢拿我祖母挡箭”他再一次抽出长刀,朝着面前的城门挥刀,“攻城攻城为太皇太后报仇”
一举多得,士气大振。
赫连诚身后的士兵再一次如同潮水一般奔涌向前,撞在城门城楼上。
而此时,城楼上的太皇太后瞪大了不甘愿的双眼,胸前衣襟被鲜血染红。她是靠着太后,才勉强站稳的。
太后扶着她,在她弥留之际,最后说了一句:“我骗你的。”
太皇太后用最后的力气,猛地回头。
“我骗你的。”太后眼中带笑,“看看,这就是你的乖孙子,这就是鏖兀人。”
说完这话,她便将手一松,太皇太后站立不稳,下意识要扶住城楼,却就这样翻了出去,坠落下去。
赫连诚转回头,假意没有看见,又大吼一声:“攻城为太皇太后报仇”
接连涌来的士兵,踩着太皇太后的尸首向前。
城楼上的太后放声大笑,转而看见阮久,赶忙捂住了他的眼睛:“小乖乖,不该带你来看的,走吧,咱们回去。”
正当此时,一支箭从赫连诚身后飞来,穿过他的左肩。
赫连诚一时不防,坐在马背上晃了一下,很快就重新坐稳,折断箭矢,捂着伤口,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山丘上,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
男人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血迹与灰尘。他下颌线凌厉坚毅,这几日未曾修剪,胡乱冒出来的胡茬都格外坚韧。
城楼上,太后松开挡在阮久眼前的手,松了口气:“没事了,他回来了。”
阮久原以为是赫连诛回来了,可是他望了一眼,却不知道这人是谁。
这个时候,太后脸上的笑意才显得真切起来,她解释道:“摄政王。”她又笑了一下:“狗男人,这么迟才回来,我都快被老东西弄死了他才来。”
这时,阮久忽然看见赫连诛就站在另一个更远的山丘上。
他也回来了。
而他举着弓箭,对准的是那位摄政王。
他站得地方隐蔽,这个动作,除了跟在他身边的人,就只有阮久看见了。
赫连诛不经意间瞥见阮久就在城楼上看他,就像做错了事情一般,迅速收回手。
他下意识觉得,他做这样的事情,不能让阮久看见。
他重新搭起弓箭,再次对准的是赫连诚。
赫连诛一箭射穿他的心口,赫连诚只注意到了摄政王那边,不料再中一箭,就这样直直地从马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