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看见大王与王后过来了,那使者也起身行礼。
赫连诛带着阮久在主位上坐下,赫连诛想着阮久还在生病,还让乌兰拿了一条毯子给他盖着。
使者见过礼,便从袖中掏出一封帛书。
“禀大王、王后,太后娘娘前几日收到了王后的书信”
赫连诛眉心一跳,偏头用余光看向阮久,他什么时候给太后写了信
他不知道。
而且,阮久明明知道他和太后关系不好的,还给她写信。
算了,前几天他们在吵架嘛,可以理解,那就只允许这一次好了。
赫连诛的心思已经转了好几转,那使者的话却还没有说完。
“太后娘娘说,王后良善,记挂着梁国士兵,甚好。”使臣将帛书双手呈上,“这是娘娘的旨意,此事就全权交给王后处理。”
“至于王后所说,想要去反贼赫连诚的府邸看一看的事情,娘娘也准了。不过喀卡民风剽悍,赫连诚又死在尚京,恐怕喀卡族人心有怨气,所以,请王后行事小心。”
使者手里的帛书被乌兰接过,他低头,想起当时太后娘娘说这话时的表情。
太后娘娘应当是很纠结的,她看起来不大放心,代表着“便宜行事”的金令箭已经摆在手边了,到最后却还是没让他带过来。
听说太后娘娘也挺喜欢王后的,大王要来溪原的时候,原本是要把王后留在尚京的,结果王后自己追过来了。
当时太后娘娘还派了身边的周公公来追,也没能把王后给追回来。
所以太后娘娘不大高兴,这回也只是一句“行事小心”,没有多说什么。
“替我谢谢太后娘娘。”阮久笑着道,“这里和大梁离得近,等会儿,我让他们准备一点大梁的东西,麻烦使者带回去给太后娘娘。”
“是。”
使者抬头看他,见他面上笑意不似作假,好像是真不明白,确实挺高兴。
送走了使臣,阮久与赫连诛又回到了寝殿。
等乌兰也走了,赫连诛才有点儿不高兴的样子。
“你怎么给她写信了我都说了,我会陪你去的。”
“当时你又没有说”
“那我现在说了嘛。”
赫连诛看着他,仿佛遭到了背叛,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阮久连忙抬手要揽住他:“好了好了,知道了。”
赫连诛靠在他怀里,含含糊糊地道:“你还要给她特产,不许给她。”
“好好好,不给不给。”
阮久抱住他,拍拍他的背。
他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把生气伤心到哭泣的赫连诛给哄好。
赫连诛强硬地要抱住他才能说话:“她不是我的母亲。”
“啊”阮久一惊,“怎么这么说”
“她只是生了我,又没有养我。”赫连诛道,“我生下来的时候,她就把我丢给奶娘,我从来没见过她。”
“后来父王去世,我在丧礼上看见她了。我从桌子下面溜过去,想牵她的手,但是她把我推开了。她的指甲好长,就戳在我的脸上。”赫连诛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好疼,我差点就被她戳瞎了。”
“后来她和现在的摄政王,同太皇太后在朝堂上吵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根据父王的诏书,叫我当了大王。”
“我那时候就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和亲公主,如果她和太皇太后一样,是鏖兀人,她一定会自己当大王的。”
“我当了大王之后,也没能留在尚京,而是一直在这里念书。她还是实际上的大王。”
“她一直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的,她和摄政王摄政王是父王的亲弟弟,父王还没死的时候,我有一回溜出去想要看她,就看见了”
算了,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跟阮久说了。
赫连诛看着阮久:“你是我的王后,你以后不准给她写信,这是你唯一需要遵守的。”赫连诛握住他的手,恳求道:“就这一条。”
阮久想了想,最后点点头:“好吧。”
这个故事,和周公公跟他说的,可一点都不一样。
阮久问:“那你父王是个很好的人了”
“那当然。”赫连诛道,“上次在尚京祖庙里的时候,我应该带你进去看他的,不过当时我太难过了。”
“噢,我想起来了,那时候你哭了。”
“不许说”赫连诛拍他。
阮久大笑,赫连诛拍他的时候,戳中了他腰间的痒痒肉,于是他笑得更厉害了。
赫连诛以为他还是在笑话自己,用手肘压住他,把他压在榻上,严肃道:“不许笑了”
阮久紧紧地抿着唇角,然后又从唇角漏气了:“扑哧”
赫连诛低头瞧着他,眼中目光深邃又认真,然后他忽然道歉:“对不起,软啾。”
阮久一愣:“怎么了”
“我刚才还说,以后会很注意,只亲你的额头的。”赫连诛说着,就飞快地在阮久脸颊边亲了一口,“可是我真的好想要一个小孩啊,好好对他,不会像我小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