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道:“去看看小八来了没有。”
阮久跟着兄长在位置上坐下,没多久,刘长命就带着一个人进来了。
萧明渊。
他看见太子,惊道:“大哥,你不是在庄子里养病吗”
太子笑了一下:“我要是在庄子里养病,前几年你就不止是跪三天了,还要靠我上下打点。”
萧明渊不大好意思地摸摸鼻尖,随后看见阮久:“你怎么也在这里”
阮久道:“和我哥一起过来的。”
太子道:“你要是喜欢和阮家弟弟一起,就坐在他边上吧。快点,我有事要说。”
萧明渊在阮久身边坐下,随后太子从袖中拿出几封信,摆在桌上:“这回要多亏了阮家弟弟,否则我们也查不出,原来大梁朝廷里,有这样的败类。”
他看了看阮鹤:“原本小鹤是不想让我把这件事情告诉阮家弟弟的,但是我想了想,这件事情是阮家弟弟最先发现的,也应该给阮家弟弟一个交代,对不对”
他又看向阮久,阮久点点头:“对。”
太子笑了笑:“我也知道,小鹤不愿意让弟弟掺和进这种事情里,所以特意挑了阮家弟弟要启程的前几天再告诉他。如此,小鹤大可以放心了。”
他正经了神色:“这几个月,我加派人手查了一下朝中官员及其家眷的笔迹,这一点要表扬一下十九哦,刘长命,十九的新名字。”
“也找了几个谋士破解这几封密信。再加上,阮家弟弟提供的梁国通阿史那的线索。我们先判断出了,后几封汉文书信的书写,来自英王府的幕僚。”
“这几封书信,虽然写的是马匹草料的交易,但是经确认,信上时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大梁与鏖兀都没有过交易。”
“可以确定,这几封信另有所指。经过文士破解,可以确定,这几封信上的马匹草料都另有所指。马匹,是指我大梁的士兵;草料,是指我大梁前线的粮食。”
“马匹运送,是士兵死伤;草料交易,就是粮食存量;交易每成功一次,城池陷落一次。”
“书信停止的地方,是”太子深吸了一口气,“是我和小鹤战败的地方。”
萧明渊早已怒不可遏:“大哥,我们现在去见父皇。”
太子摇头:“仅凭书信,父皇不会信的。况且信是幕僚所写,如何认定就是英王他大可以说是幕僚私下所做。”
“况且,我暂时还没能查清楚,他究竟做了什么手脚,致使我军节节败退。”
“也是在他最后一次送信的时候,长命察觉了端倪,被他手下人灌了毒药,丢到了战场上。我本来是派他保护小鹤的。”
他叹了口气,看了看刘长命,很快就转回目光:“再说说前几封信吧。说来惭愧,我还没能查清楚,这几封用鏖兀话写就的书信,究竟是出自谁的手。朝中官员并不是全部都会鏖兀话,也并不是全部都写过鏖兀话,所以不太容易对照笔迹。”
阮久问道:“英王不会鏖兀话吗”
太子摇头:“我知道,他不会。”
“那要不要再往前找”
“阮家弟弟是什么意思”
“再往前找,找上次败仗之前的再上次败仗,有没查过的人吗”
太子捏着眉心,回想了一会儿:“有倒是有,但他已经死了。”
萧明渊急道:“大哥,是谁”
太子目光锐利,直将萧明渊逼退回去:“你四哥。”
萧明渊跌回椅子上,怔怔的。
正是在太子之前,上战场的四皇子。他从小在边关长大,懂鏖兀话,了解鏖兀人,比了解大梁还了解。
英王总是待在永安城,恐怕无从联系到赫连诚,如果是他,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但太子显然不想在这时候,和他们探讨这些事情。
“好了,这件事情讲到这里,也算是给阮家弟弟一个交代,阮家弟弟可以安心回鏖兀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置好的。”太子朝阮久很勉强地笑了笑,“你放心,你的小鹤哥哥也不会出事的。”
正如太子所说,他只是想给阮久一个交代,很快就让阮鹤带他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还送给他一些点心,让他带着路上吃,不过嘱咐他,一定要在下马车之前全部吃完。
阮家兄弟离开之后,太子抬手,让萧明渊到自己身边来。
“小八。”太子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肯争了,大哥很欣慰。”
“大哥,我不是想跟你”
“我知道,你就是一直不想跟我争,才总是避让他们。”太子温声道,“可是大哥的腿已经不行了,一个残废是不能即位的。”
他定定道:“所以大哥希望你做皇帝,大哥觉得你心思刚正,其他的东西,都可以慢慢学,你想学吗”
这次的青瓦小巷之行,于阮久而言,就像是一场梦境。
他在梦境里知晓了困扰他好几年的事情,也知道了伤害兄长的真正凶手。
一直到下了马车,阮久还是恍恍惚惚的。
他看向兄长:“哥”
“没事。”阮鹤摸摸他的鬓角,“哥又没出事。”
“可是哥差一点就出事了”
“好了,你早点准备回鏖兀去吧,这里的事情,太子会处理的。”
阮久瘪着嘴要哭,他四处张望,要找武器:“哥就是故意在这个时候才告诉我的,我要去杀人了”
阮鹤捂住他的嘴,把他给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