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听话了。”
赫连诛不听话了,他准备另找东西,来抵偿那三个亲亲,还有那句“你真好”。
好不容易才清清爽爽地躺到床上的阮久有些无奈:“等会儿又要重新洗漱,我不要了,你忍住嘛。”
“软啾好坏,才答应了要去梁国,就不要我了。”赫连诛埋在他的颈窝上,细细啄吻,“小心我变卦。”
“啊”阮久按着他的脑袋,想要把他推开,“你把话说清楚点,你不能反悔的”
“嗯。”
“嗯是什么”阮久急得要哭了,无奈推不开他,只能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小猪,你别不说话嘛,我要回永安,我要见家里人,求你了”
赫连诛抬起头,吻了一下他的眼眶:“软啾,不许撒娇,好好求我。”
“我要把鏖兀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才能陪你去梁国,你多求求我,我加快速度把事情都处理好,马上就陪你过去。”
于是阮久花了足足一晚上的时间来求他。
一开始求他加快速度处理鏖兀的事情,后来又求他慢点了。
赫连诛实在是不明白,到底是快点,还是慢点。
没办法,阮久含含糊糊地说不清楚,他只能照着自己的法子来办了。
赫连诛的精力主要被分做两部分,一大部分花在阮久身上,还有一小部分,被他匀出来处理朝政。
其实他最近有点后悔,他应该早些时候就发现阮久的可爱之处的。
他还应该早些时候就把鏖兀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好,现在也不用还要匀出时间来处理朝政了。
如果在五年之内把鏖兀这边处理好,把鏖兀变为极其鼎盛的王朝,那么接下来的五十年,他就都可以和阮久在一起了
真是个小机灵鬼。
天色蒙亮的时候,赫连诛便醒了。
在外边的帐篷里召见了几位近臣,同他们说了自己要去梁国一趟的事情。
几位近臣都不太赞同。
鏖兀出兵,参与梁国内政,已是过分了,如今连鏖兀大王都要去梁国,这怎么行
庄仙神色严肃:“原本大王要出兵梁国,老臣就是不大赞同的。梁国八王爷虽然智勇不足,却是个极其正直的人物。反倒是英王,心术不正。”
“倘若英王即位,于鏖兀非但不是祸事,还是天大的喜事;若是八王爷即位,他日后成长起来,恐怕也不失为一位英明君王,日后强邻在侧,大王就没有长远打算过吗”
“如今出兵,已经出了便出了,可是大王还要亲自去梁国走一趟,大王莫非是”
庄仙皱了皱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大王莫不是想趁乱直取梁国国都这可太冒险了。”
赫连诛严肃澄清:“朕没有。”
这话怎么能乱说要是传到阮久耳里,阮久误会他了,那怎么办
庄仙实在是无奈:“还是请大王三思吧。”
“朕已经想好了,我带王后去梁国,期间鏖兀国事由你们主管,一切事情我走之前会全部安排好。”
赫连诛唯独在提到阮久的时候,用的是“我”字,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庄仙:“你不用急,既然已经和亲了,朕决意不与梁国起冲突,王后要帮,朕就要帮。”
“你是梁国出身,以为鏖兀吞并梁国,就是好事。”赫连诛看了看庄仙,又扫了一眼底下的臣子们,除了庄仙,都是鏖兀人,“你们都不懂得中原的事情,朝中懂这些事情的人,极少极少。贸然入驻,中原人不服管教,只怕鏖兀基业传不过一代,就要人仰马翻。”
“与梁国的关系,这样就是最好的。”
“倒不是朕自夸,吞并梁国之后,朕在位之时,就能管住中原;在朕之后,无人能管。如朕一般的君王,不知百年后能否再出一位。”
“留给后面人的东西,鏖兀与梁国永结同好,这样就是最好的。再多一点,就没人能管得住了。”
赫连诛这话说得自大狂傲,却又十分笃定,让人不得不信服。
他不是不能去拿梁国,他想要把梁国划归己有,随时都能够。
只是他不愿意去拿,拿来了,还要费心费力地去管,挤占他和阮久相处的时间,还坏了他和阮久之间的感情。就长远来看,也没什么益处。
他才不想去管。
下面几位臣子都不说话了,不知道是被他的话说服了,还是知道他一意孤行,再劝下去也没用处,索性就不劝了。
赫连诛不在乎是哪一种,只是淡淡道:“再没意见的话,就下去做事吧。”
他让人把奏章都搬到皇帐里去,自己守着阮久,批了会儿奏章。
阮久被他折腾了一晚上,睡得正熟,察觉到他过来了,还往被子里边躲了躲。
赫连诛有两天没怎么批折子了,堆积了不少,所幸他动作快,不一会儿就批得差不多了。
赫连诛放下朱笔,转头去看阮久,试了试他的额头,感觉到他没有发热,又帮他把被子拉上。
方才在几个近臣面前说了这么多,其实他愿意发兵梁国,却又不愿意与梁国起冲突的原因,还是在阮久身上。
不得不说,梁国虽然不怎么样,但还是做对了一件事情。
选阮久做和亲王后。
倘若不是阮久,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兵进永安了。
不用管身后事如何,他觉得一统天下的蓝图也很不错。
可是如果有阮久在的话,他觉得和阮久待在一块儿就是最好的。
而他想要从阮久身上获得的东西有点多,他想让阮久长长久久地留在自己身边,他要付出的,当然是多多益善。
赫连诛理了一下阮久的头发,又惹得他哼唧了两声。
可能是阮久花了一晚上求赫连诛,是真的有用,赫连诛很快就把鏖兀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了,阮久想帮点忙,也没什么能帮得上的。
十日之后,大王的成年礼结束了,臣子随从们回到尚京城,赫连诛把朝中事务安排妥当,琐事交给庄仙处置,自己称病不出,实则带着阮久去了梁国。
萧明渊行军迅速,这时候已经到了凉州城,夜间兵临城下,凉州城守备与魏旭的父亲抚远大将军交情不浅。
于是凉州城的士兵,在守备的示意下,几乎没有抵抗,反倒趁乱杀死了英王派来的人,就将城门大开,恭迎八殿下。
不费一兵一卒,他就这样回到了梁国。
一路向南,直取永安。
此时还没有梁帝薨逝的消息传来,料想英王还只是在挟持天子、把持朝政的阶段,没有完全即位,萧明渊要回去勤王,必须加快速度,赶在梁帝被英王谋害之前,这样才能站得住脚。
而阮久来之前,也派他的人来告诉了萧明渊一声,萧明渊没有留下等他,只是让他多加注意,就加快行军了。
又过了近一个月,萧明渊仰仗着从前太子的好名声与好人缘,所过之处,城门自开,众人俯首称臣。
而阮久这时也早已到了梁国,他与赫连诛轻装从简,反倒还比萧明渊快一些。
这天傍晚,两个人到了永安附近。
不知永安是否戒严,阮久不得不按捺住难耐的心情,找了个小镇落脚,等明天一早再进城。
阮久骑在马上,有些闷闷的,和赫连诛说话:“之前我爹在外边做生意的时候,他每次要回来之前,就给家里写信,我就偷跑出来,在这个镇子上等他。他会给我买我娘不让我吃的零食,等我吃够了,我们才一起回家。”
阮久叹了口气:“好想早点见到他啊。”
他垂了垂眼睛,赫连诛忽然喊了他一声:“软啾。”
“怎么了”阮久抬头看他,余光却忽然瞥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阮久定睛一看,只一眼便看清楚那人是谁,当即勒马停住,翻身下地,朝那人跑去。
“哥”
他没想到,阮鹤就站在前边等他。
还是从前的模样,仿佛一点儿都没有变过。
而阮久应该早就看见他了,只是阮久低着头,一直在走神,阮鹤也没喊他,就等着他自己看见。
看见他还是这样孩子气的表现,阮鹤没忍住偏过头去,笑了一下。
阮久对他的反应有点不满意:“哥,我在这里啊”
阮鹤握住他的手,笑着道:“你都多大了还这样喊。”
阮久先上下看看兄长,确认兄长没受伤之后,才抱住他:“哥。”
“嗯。”阮鹤摸摸他的头发,“你怎么过来了”
阮久抱着兄长不肯撒手:“真的很担心,就过来了。”
这时候赫连诛也将马缰绳丢给侍从,走到了两人面前。
“哥。”
阮久没注意到阮鹤变化的表情,还想替赫连诛引见:“哥,我这次跟赫连诛一起回来的。你之前应该只见过他几次,当时他还很小”
“嗯。”阮鹤打断了他的话,转过头,把阮久给拉走了。
阮久抱着兄长的手,问他家里的事情:“爹娘都没事吧他们还在城里吗”
“爹娘都没事,还在城里。朝廷里几个臣子在太子的授意下,正和英王缠斗,英王暂时还顾不上我们家。”
“那就好。”阮久又问,“那哥呢爹不是安排哥出城去南洋渡海了吗哥怎么还在这里不会是英王”
“都说了英王自顾不暇了,管不上我们。”
“那哥怎么不走哥一开始又不知道我会来,哥是为了别人才留在附近的,是不是太子”
“没有的事。”阮鹤佯怒地看着他,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爹是安排人带我出城南下了,但是我怎么能放下爹娘、一个人走我留在这里,是担心家里,和太子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不是来接你了吗要是早知道你要回来,我就应该先去拦住你,现在永安这么乱,你怎么还回来”
阮久一转头,就看见路边的树上蹲着一个人。
是刘长命。
阮久朝他挥了挥手,他也没反应,专心工作。
阮久问:“哥,他不是回太子那边了吗怎么又跟着你了”
“出事的时候,我正和太子在一起。后来爹让人来绑我出城,太子也派了暗卫送我出城,就是他。”
“嗯,那还是和太子有点关系的。”
阮鹤只道:“你不该过来,这里的事情我和爹娘会处理的。”
阮久抱着他的手,晃了晃:“可是我真的很担心家里嘛,一定要亲眼看一看才放心。哥你不知道,萧明渊他们来鏖兀的时候,感觉都快没命了,我真的很害怕嘛。”
“能有什么事情家里人都比你大,比你聪明,爹早有安排了,还用得着你跑过来操心这些反倒是你过来了,还惹得家里人担心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
说到这个,阮鹤不免有些怀疑。
他压低声音:“鏖兀大王怎么会跟你一起过来他不管鏖兀了你是不是同他交换了什么条件”
“没有没有,就是这样过来的,他过来考察一下,交流访问。”
阮久使劲摇头,他太清楚兄长的脾气了,要是给兄长知道,自己是怎么“求”赫连诛的,兄长非得气得血溅当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