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与我何益?哪怕你曾经将萃毒的匕首刺入了师伯祖的后背,他却依然不愿见你死在眼前。”苏礼若有所指地说道。
“等等,别丢下我一个人!”石中君连忙呼叫。
但是这次苏礼却是没有再理会。背后剑翼展开,就已经冲上云霄随之消失不见。
而当苏礼离开之后,北地这稍稍停歇的风雪则又开始凌冽了起来……
石中君一下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他双手环抱自己以一个最卑微的姿态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他没有自杀的勇气,却又没有求生的欲望。所以只能在这饥寒交迫中以最孤独的姿态等待死亡的降临。
也不知他在临死前想到了什么又或者弥留之际梦到了什么,慢慢合上的眼睛中留下了一些泪水,却很快凝结成冰。
他蜷缩的身体并没有在这雪地中存在多久,很快就被厚厚的积雪给覆盖,再无一丝生机。
一缕残魂袅袅而升,似是要入轮回了。但是它其中厚重的业力却是将之死死困缚在原处不能解脱,于是在寒风中,那一缕毫无意识的残魂越来越虚弱,直至变成一丝丝一缕缕的碎片,于这世上再无一丝痕迹。
在东犄山之巅,苏礼一直陪伴着两个人等待那残魂的最后一缕消散于世间。
石中君以为他死得孤独,但实际上无论是姬练还是景晨都没有将目光移开过。这数十上百年的相处又岂是虚假的?一个将他视若己出,一个将之当做至亲兄长。
只是可惜他错得太厉害了,也是将所有这些信任他的人伤透了心。以至于如今他死无安穴,魂无归所,却又怪得了谁?
“如此,也好。”姬练目光沉痛地叹了一口气。他轻轻捂着胸口,仿佛经历了一场丧子之痛。
景晨见状虽然心中也不舒服,但还是给苏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想办法活跃一下气氛。
苏礼再次无语地指着自己的鼻尖做出疑问状……怎么又是他?
“咳咳!”他干咳了一声,已经很是作死地说道:“师伯祖,弟子的医术还是蛮不错的,您老人家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提出来,弟子一定帮您药到病除。”
姬练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心中还沉浸在悲痛中,只是浑然不在意地应了一声:“我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是我家师祖都嫁给您这么久了吧?怎么她的肚子都还没动静呢?”苏礼一本正经地胡说。
景晨身体就是僵硬了一下,然后连忙不动声色地退开了好大一步……是让你活跃一下气氛,没让你这么去作死啊!
果然姬练就没心思去悲伤了,因为他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侧目瞄向苏礼,冷哼一声道:“吾辈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故而想要留下子嗣是难上加难。”
言下之意,不是他不努力,而是天意如此……
苏礼摸着下巴做沉吟状,那一副若有所思的眼神却是将姬练看得头皮发凉……这小徒孙又在转什么危险的念头?!
“这种事情,似乎可以找椿帮下忙啊。记得她的神职中就有‘繁殖’一项?”苏礼一下子有了思路,然后也不管姬练是个什么心情了,直接就去想办法实现自己的想法了。
这个时候姬练还哪有心思去伤心那个叛徒的事情啊,他现在心慌极了,总觉得接下来的人生将会变得危机重重……
两日之后,原本事务繁忙的剑崖教副教主忽然间宣布闭入死关,这决定来得是如此地急迫,以至于让人觉得这里面是否有什么阴谋隐情?
因为教中出现了一个最大的‘得利’者……在剑崖教教主身份清贵不理教务的情况下,这剑崖上下教务却是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圣子苏礼的肩上。
于是东洲各地盛传:剑崖圣子不甘寂寞,为了谋取教中权位暗害了副教主……
面对外界的风评议论苏礼哭笑不得。虽然他的确算是‘暗害’了姬练,也的确是要出人命的样子,但是这不一样的好不好!
再说了,人家阴谋篡权上位的人所面对的手下都是一群‘敢怒不敢言’的,而他呢?接手的这群家伙完全就是‘想笑不敢笑’啊!
大教威严何在?
“咳咳,圣子,该你决定我们剑崖教的下一步发展方向了。如今我们已经算是彻底与乾荒摊牌,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如今景晨作为苏礼的副手,还是得要提醒他一句的。
作茧自缚的苏礼对此完全没有概念,原本这种事情可都是姬练来决定的啊。不过现在既然问到他了,那么他就以一种十分简单的剑宗式思维说道:“既如此,我们剑崖教就该在东洲与乾荒大教全面开战!”
“他们不是在东洲建了许多教会和道观吗?咱们打上去推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一同领命,并且摩拳擦掌了起来……所以说苏礼接手这份权利简直不要太顺利,做出决定就连个反对的声音都没有。
于是一场修行界的大战,就在如此仿佛戏言般的决策下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