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知过去未来,却不知苏礼如此行事的意义。
黑鲁也是充满了不解,他也不理解苏礼这么做究竟有什么道理。
苏礼却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不愿考验人性,那是因为我知道那经不起考验。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不好奇,所以机会难得,就让这秦王一家给我当个试验品看看。”
“我给了秦王灞再活一次的机会,从那时起他的命运就完全取决于自己的选择。”
“他可以选择独自离开,那样我的神力就还能让他多活十年。”
“他也可以选择先出宫寻找信赖的旧部帮助,那样虽然兜兜转转,但却也能够最后成功。”
“可他偏偏选择了最冲动最危险也是利益最大的一条路去赌博,他或许没想过自己会输,可他终究还是死了。”
海棠不知该怎么接话,她总觉得这样的结果仿佛是苏礼刻意引导的,但却又说不出任何的证据来。
而这时趴在苏礼脚边的黑鲁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因为这场中的业力已经比先前还要浓郁了数倍之多!
这是弑君弑父之业,是人心中的至暗之刻,也是黑鲁从未有品尝过的‘美味’。
它这时候已经无比地确定这苏礼就是一个魔鬼,一个善于玩弄人心的魔中之魔……看吧,如此浓烈的业力已经令在场所有人都意识都混乱了起来,只余厮杀与残酷。他们的一切人性底线都已经被打破,如今只剩下残忍与疯狂。
可是实质上引起了这一切的苏礼呢?却是安然于这一片如渊如海的业力之外,不为这些业所侵染,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其实不只是苏礼对人性的实验,也是他对这天地规则的实验啊……业力业力,人人畏之如虎,但苏礼却偏偏想要试试它究竟是如何判定人的罪恶。
于是他故意让人散播了秦王欲立大王子为新王的流言……不,这或许都算不上是流言,因为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也的确是大王子最有可能继位罢了。
但是这个流言甚至都不需要他推波助澜,就已经自己在安阳城一下子散播了开来……也就是说,太多的有心人想要利用这个流言,或者他们本来就想要做类似的事情。
于是安阳城大乱,这份罪业竟然只算了很轻微的一部分到了苏礼头上。这些罪业在他身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无法兴起……可见,这天地的规则并没有将之当成他的罪。
而后面秦王灞的事情,更是连一丁点业力都没有算在他的手上,除了损失了一些神力维持秦王的生机,他就没有遭受任何的罪业了。
是啊,他有做了什么吗?
他只是好心地救了一个将死的老人,然后这老人自己决定要出去作妖又死了,能怪到那医生头上?
“上仙果然智计无双,只是随手一步棋就能引得天下大乱。”黑鲁连忙送上马匹……它是真心觉得苏礼牛逼啊,它要是有这能力,早就可以成为大妖了。
就连海棠听了也有些皱眉地问:“这是你算计好的吗?”
苏礼听出了她话语中的一些不喜,看起来她不喜欢苏礼这样算计人心的样子。
可是苏礼却是摇摇头说道:“这个结果算是最差的一个吧,如果秦王灞能够召集旧部再拨乱反正,那才是我最想要看到的局面。”
“届时安阳城的乱局很快就会被平息,但是作乱的四位王子却都会被按上叛逆之名难以再继大统。”
“先王留下的老臣子们自然可以顺理成章地将姬正推上前台,那时秦王灞无论如何也只能接受禅让,传下‘叔侄相替’的美名于青史。”
“于是秦王得名,百姓不必遭灾,姬正得正统,三方皆可获利。”
苏礼说出了自己心目中的最好局面。
海棠听了也是觉得如果一切都能够按照苏礼设想的这样发展可就太好了,她忍不住问:“那方才你怎么不插手?”
“我只是想看看完全放任其发展最终会有什么结果罢了……果然,人性之恶会将情况不断地推向最糟糕的方向。”
苏礼叹息着解释道:“不过无妨,这样一来姬正入住安阳的时候绝对会受到最大的拥戴。而贵族阶层的阻力也会因为这场动乱而几乎不再存在。安阳城中王室失格,除了在外的姬正,还有谁能服众?”
“所以对于姬正、对于我们来说,无论怎样结果都是一样的。”
至此,海棠只觉得有种被智商上压制了的感觉……她总觉得和苏礼比起来,她这无数年的神灵都是白当了。
这种先天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上的思维角度,仿佛已经是神灵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