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松子答道:“自然可以,一起来吧,我大衍学宫招待客人的厢房还是有的。”
于是苏礼就不废话了,立刻以‘心神佩’召集了众人在这坊市之外的田埂上集合。
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门人汇合需要一些时间,不如老翁与我再论道一番?”
古松子有些惊讶于苏礼那种无声无息间的传讯方式,但是又并不对此感到意外,毕竟剑崖教说起来也是和大衍学宫是同等的存在。
他欣然道:“固所愿尔。”
论道本来就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而他和苏礼论道时总有大收获,于是对于这种提议十分欢喜。
于是两人再次座而论道。
前一次两人聊的是中洲人道,这一次他们就聊这中洲名川。
两人畅所欲言,而明显古松子对这中洲的地理了若指掌,几乎都是以授课的方式在给苏礼讲解了。
而苏礼则只是了解这一路行来的小半路程,虽然有连山印感悟地脉,但是这古松老翁竟然对这一段的了解一点也不比苏礼感悟地脉所得差。
可以说,这就是一张中洲的活地图……这老翁也不知花了多少时间在游历脚下这片大地之上,让苏礼受益匪浅。
尤其是让苏礼感到惊讶的是,随着这古松子的讲述,他的金丹绘图竟然也可以慢慢完善……这说明古松子对中洲的了解真的是极为准确。
苏礼听他所言,对那山川大地便是仿若亲眼所见一般,令他心驰神往。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有不少修士都喜欢这样坐而论道了,因为这着实是一种对自身见闻,对自身道路的极好补充。
当然古松子也不会光顾着自己说,他偶尔来一句:“小友觉得,我中洲名山比之东洲又如何?”
于是就轮到苏礼来表现了,他那是一通说,将东洲的名山大川给说得历历在目……那是当然的啊,东洲地形可都在他的金丹上描绘着呢。
这下又轮到古松子听得那是目眩神驰,心里也是将苏礼当做是一个自己的知音了……因为两人所行之道真的很相似。
或可堪称是‘同道’!
苏礼之前就招呼了众人汇合,但是他们没想到来到此处的时候就看见苏礼与一白发如帚,短身驼背的老翁相谈甚欢。
而旁边北光坐在田埂上听得津津有味,边上肉肠人立而起端茶递水……
月剑看到那白发如帚的驼背老翁明显是惊了一下,上前就要打招呼。
但是景晨却是连忙拉住了她说道:“能够与圣子聊得那么投入肯定不是凡人,我们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月剑的表情当时是十分怪异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错位了一般。但是她也果真没有继续打扰,而是安静侍立于旁,沉下心来想要听听这两人说的是什么……
结果好家伙,这两个人那是已经天文地理无所不谈了,仿佛这天下的道理都要被他们在当前说尽了一般。
当然,天下道理这么多怎么可能说得尽?只是两人已经说得忘我,恨不得将自己这些年来的所思所得都与对方分享……慢慢修行一路行来,能够得遇一同道之人这是何等难得的事情?
于是月升日落连续五个黄昏之后,终于是一阵湿冷的冷风袭来,随后夏末一场豪雨将忘我中的两人给浇了个通透。
古松老翁在愕然中惊醒,随后看着一样猝不及防落汤鸡的苏礼忽然间哈哈大笑,胸中意气痛快,只觉得从没有这么痛快过。
苏礼也是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雨水,只是无奈苦笑……他的修行时日还不够长,不能体会古松子这种苦行途中乍然偶遇知音的惊喜感觉,他只是觉得这一番论道的确是十分有意思就是了。
古松老翁开心得仿佛那矮小的身子都拔高了一些,然后哈哈笑着说道:“原本老翁我还想着怎么让北光这孩子跟我去学习一段时间,担心小友教不好这应劫者呢……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之念……有小友带着他,老翁放心了。”
北光听了就是赶紧紧了紧胸口的衣服……他想过这小老头是馋他的某样宝贝,但却绝对没想到竟然是‘馋他的身子’……
还好师父厉害,打消了这可恶的小老头的念头。
苏礼反倒是对古松子更生好感,他能够理解古松子的想法,而对方能够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也是十分符合他的脾性。
于是他说道:“老翁放心,北光这孩子我也是喜欢极了的,怎么也会好好教导必然不会令他埋没了。”
古松子听了似乎真的放心,他左右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各位久等了,我大衍学宫与剑崖教当为缟纻之交,请剑崖的诸位随老翁一同进学宫休憩吧。”
月剑的神色可就一下子复杂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剑崖竟然会得到大衍学宫山长的如此重视。
只是这样一来,她的师尊虚谷子岂不是会十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