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叛将何千年逃脱之事,王承业自然是不会承认。若是修书一封求助太子,只怕时间上也是颇废周折。
既然太子让建宁王坐镇东宫,自然有他所选择的道理。为今之计,还是从速通知建宁王李倓,让他先做定夺是为上策。
李倓已在东宫居住数日,也未得到任何关于李亨的消息。这一段时日,他也着实体会到了安能行叹复坐愁。
在与张良娣的日常相处中,他便能感受到她极力伪装坚强,刻意平静背后的悲凉。
——父亲并不喜欢她。就算是她被刺客所伤,也不曾有过一句关心的问询。
“近日来,承蒙殿下悉心照顾,然臣妾伤已见好,便不必劳您费心了!”
张良娣温婉一笑,起身行恭送之礼。十年了,她又何曾得到过他的心。除了让自己时刻保持冷静外,也不敢存有别的幻想与奢望。
“张良娣,我……”
李倓凝视着她的双眸,内心只感一阵失落,在压抑与煎熬之下,便有种想要表明心迹的冲动。
“殿下可还有话要说?”张良娣见他不曾离去,心里禁不住一阵欢喜。
“我来为你画眉!”李倓说着走向梳妆案前,便开始调制螺子黛。
“十年了,殿下还是初次为臣妾画眉!”张良娣笑容浅淡,眼波流转。
“张良娣,以前是我疏忽了,以后我只会加倍宠你!”李倓强压着心中的忐忑,拦腰将她拥在怀中。
“不好了,郡王!”
就在这时,李静忠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可他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听得“郡王”二字,张良娣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呼吸不畅,还险些晕厥过去。
“李公公如此大惊小怪,所谓何事?”
李倓面色从容,眼睛却直盯着李静忠,在说话间,反将那怀中之人搂得更紧。
“王承业献俘之事……另有隐情,叛将逃跑……”
在接触到李倓那凌厉的目光后,李静忠不由得低下了头。他斟酌了良久,也便没了下文。其实,他只是怀疑王承业与叛军有所勾结。
“知道了!今日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也。若是李公公想要禀报父王,我李倓一人做事一人当!”
说到了这里,李倓眸光定定,眼神更是坚定而决绝,唇边还漾着一波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只觉得凛冽的风在心底呼啸,而那残阳如血的云海尽头,便是他无路可退的执着。
“是,郡王!”李静忠赶紧退下,他只觉得老脸发烫,后背更是惊出一身冷汗,暗道:建宁郡王当真好胆色!
等李静忠一走远,李倓这才觉得浑身疲软无力,一时间站立不成,径直瘫坐在地。
“李亨,你给我出来!”只听得殿外传来一个女音。
过了一会,寝宫的殿门蓦地被人一脚踢开。只见来人板着一张冷脸,眼中的焦虑之色尤为明显。
“沈氏,你这是何意?”李倓还在愣神之际,便听得张良娣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