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苦笑一声,遂即躺倒在大殿之上,脑中依旧回旋着伊人的浅笑。他终是想不明白,张良娣究竟在守护什么?
众里阑干千寻处,剑吼西风住!纵望天涯路,霹雳弦惊心如故!
常山城外,叛军大营。
“净尘,你的脸……一定会痊愈的!”史思明颤抖着双手,轻抚上她的脸颊,眼中流露出的疼惜无以言表。
“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世上最丑的女人!”
净尘眼眶积蓄着泪水,头上的浊帽已然倾斜,说话间慌忙把脸别了过去,却触到了帐壁上挂着的角弓,一瞬间万缕青丝顺势垂落下来。
“不!我的乌麦女神,永远是最美的!”
史思明心神一晃,抬手将她揽入怀中,一股清新迷人的芬芳直沁心脾。
“净尘,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他已抑制不住心底的冲动,说着便已将她拦在一个角落。
“将军能有此言,净尘心之甚慰!”净尘轻笑一声,伸手阻隔着他落下来的唇,“我只要李亨死!”
“好,我答应你,明日便攻城!”史思明认真地凝视着她,眼中不敢参杂一丝的轻佻之意。
此时,参军耿仁智就徘徊在帐外。听着里边那两人谈话,他心里便是一阵嘀咕。
尽管他知道这女人是个祸水,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上前,史思明根本听不进他的忠告。
这净尘一日不除,军中便一日不得安宁!她迷惑史将军也便罢了,还妄图想干预军中之事。
先前,他便与净尘有过几次正面交锋,可每一次都以失败而告终。这一切在他看来,也都是些下三滥的招数。
她作为李亨的弃妃,所凭借得也不过是几分姿色。这种不知礼仪廉耻之人,如何能够配得上太子。
一想到自己身为大唐将士,却迎合逆贼反叛大唐,耿仁智心中便是一阵愧疚。
就在这时,大将蔡希德快步迎了过来。他规避着周围兵士的目光,在耿仁智耳畔低语了几句。
当得知蔡希德的暗杀计划后,耿仁智却有些拿不定主意。这净尘的存在始终是个威胁,可真要对付她又谈何容易?
“报告!”只听得帐外传来一阵嬉笑声。
“蔡希德,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连你都学会喊报告了?”史思明神色一顿,望着那大账外晃动的人影。
“唉,我还不是怕打扰了大哥办好事!”
蔡希德只身进帐,随即爽朗一笑,斜眼瞥过净尘,不由得心下一阵颤动。在那凌乱的秀发掩盖之下,她脸部的血痕不但不减风情,反倒横添了一丝风流妩媚。
“蔡将军,有事直说!”
史思明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蔡希德的那些小动作,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
“刚才安庆绪传来了命令,让咱们三日之内,务必拿下常山!”
蔡希德面上虽在微笑,心头却是一阵不安,史思明眼底的冷意直逼他心里。他本来是想看史思明的笑话,结果反倒让自己先乱了阵脚。
“安庆绪?哼!一个话都说不利索之人,还敢到处发号施令,他倒是真把自己当太子了!就是他老子安禄山,都不敢这么命令本将军!”史思明当即大笑几声,眼神始终不曾脱离蔡希德。
“那是……这是西域的琉璃雪莲膏,只要每日坚持敷用,相信不出半月,嫂子的脸即可完好如初!”
蔡希德赶紧附和一句,说着取出一只白色净瓶,从速丢到史思明手上,随后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