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隋玉”对她提起浦家,除非关系比他还亲近。 </p>
隋玉咬了下嘴唇,瞅了他一眼,这个人怎么连这点醋也吃。好在她想好了应对之词。 </p>
她道:“连先生,我跟师父差不多,都是被亲人伤害过,大概是同理心,师父才愿意跟我说这些的。而且,我跟她都是女人,女人之间,更容易沟通。” </p>
连舟狐疑的瞧她,隋玉垂着眼皮淡定的笑,连舟这才抓着毛巾进了洗手间。 </p>
他将毛巾搓揉洗过一遍,这才走了出来,正好看到姜不渝正对着床上无声无息的人出神。 </p>
他看了下表,正要说话,忽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浦金悦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 </p>
“连舟,我能容忍你一次两次,但你三番五次的把人带进来,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了!” </p>
连舟转头看向她,道:“我是隋玉的男朋友,这位是隋玉的好朋友。我带着隋玉的好朋友来看她,希望能刺激到她,这有什么问题?” </p>
“问题?”浦金悦怒气冲冲的进来,直视他道:“我妹妹伤成这样,万一哪个刺激不对,再伤了她的脑神经,她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你能负责吗!” </p>
隋玉从来没有见过,连舟的脸冷成这样,像是周身覆着一层寒气。 </p>
他一直是阳光的,温柔明亮的眼,牛奶白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永远都像个少年。 </p>
她听他哂笑了一声,冷冷说道:“大小姐是害怕,隋玉醒来,会克到你?” </p>
一听到“克”这个字,隋玉的脸色变了变,沉冷如凝霜,只是那两人针锋相对,没有人注意到她。 </p>
当初隋玉六岁就被迫离开家,就是因为这个“克”字。 </p>
浦权为了他的公司,毫不犹豫的将她送走了。每年过节的时候,母亲会来应山学堂,将她接回家过节。 </p>
那时,她什么也不懂,只听母亲的话,母亲说让她住在外面,是希望她好好学本事,将来长大了,才能帮助父亲。 </p>
那时,她想,为什么只让她在外面学习,为什么姐姐能留在家里? </p>
浦金悦取笑她说,因为她笨,才被赶出去的。 </p>
小小的隋玉生怕真的被遗弃了,拼命的学习,她照着图片去山上认识药草,滚下山差点摔死了。为了认识药性,又差点把自己毒死了。 </p>
尽管如此,母亲还是越来越少的来看她,再后来,就不来了,连过年的也不来接她了。 </p>
有一次,她偶然听到应在师父与朋友们聊天,说浦权添了个小儿子,那二女儿大概是要永远留在应山学堂了。 </p>
师父回忆似的说起浦权请高人算命,说隋玉的八字与浦家相克,这才把她送来学堂,他痛斥了一番那个“高人”,几句话就害了小姑娘。 </p>
众人唏嘘时,隋玉却咬着手掌躲在门后面,泪如雨下。她把手都咬烂了,那痛都不及心上的痛。 </p>
原来不是她笨,浦家也不需要她,只是嫌弃她,不要她罢了。 </p>
那一天之后,隋玉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提到父母的名字,也不问着师父他们什么时候来接她回家了。她连“浦”这个字都不让说,让别人直接叫她隋玉。 </p>
她不要父姓,也不要母姓,就是一个人。 </p>
连舟的那个“克”字,同意的也刺激到了浦金悦。 </p>
浦金悦的脸上,有被连舟戳破“好心亲情”的狼狈,更多的是厌恶。她索性不再掩饰,直接道:“我的父母,我的弟弟,弟媳,包括那才出生一个月的婴儿,都死了!” </p>
她扬手,指着那悄无声息的“浦隋玉”,凄厉道:“那位高人很早就说过,浦隋玉‘克六亲’!你要跟我说,这跟她没关系吗?” </p>
“浦家的人,都被她害死了,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还孤零零的活着!” </p>
浦金悦激动起来,面容狰狞,每一寸皮肤都在说她不想死。她流下眼泪,每个表情也都在说她想念她的那些亲人。 </p>
好像连舟,还有公司那些高层与她对着干,就是不顾她的死活,不顾她失去的那么多亲人。 </p>
一个植物人,车祸的受害者,就这么成了罪恶的源头。 </p>
连舟被气得不轻,胸口剧烈起伏着。 </p>
以前,他们有争执,但还没吵到这一步,可现在,浦金悦竟然在“浦隋玉”的面前,直接把话都说明白,她就是害怕被她克死。 </p>
连舟说起狠话来,一点都不心软,直接怼了回去:“浦金悦,别说的你好像很孤独,你觉得自己可怜,那怎么不一起去死,去陪你的家人?” </p>
“浦权夫妇,在隋玉回家之前就死了。是他们自己经营不善,抱着那感冒药秘方就以为浦家就此能高枕无忧了。他们把公司带到了死胡同里,是浦家松请隋玉回来的。” </p>
“好处被你们占尽,现在看公司又好了,就不想看到她醒了?” </p>
“你们,吵什么呢?”一个黑皮肤中等个子的男人走了进来。 </p>
他径直走向浦金悦,将流泪的女人搂入怀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