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霍衍心情好,看过去的眼神都是带笑的,只是眼底还掩着锋芒。</p>
他不希望再有人质疑这桩婚事。</p>
乔忠瞧着他的眼,头一低:“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会不会太赶了。”他瞥了一眼隋玉,“姜小姐出嫁,嫁妆不能随便,很多东西要定制。那些名家手工艺人,手上订单不少,这都快到年底了,应该排不上了。”</p>
霍衍呼吸微微一沉,看了眼隋玉,隋玉笑了笑:“我又不是那么讲究的人。再说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出身低微,那么名贵的东西放到嫁妆里,别人一看就不是我的,何必让人说闲话。”</p>
乔忠看了她一眼,再没什么话说。待乔忠走后,霍衍问隋玉:“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p>
嫁妆可以由她做主,但婚礼,是男方为女方准备的,霍衍希望她有一个喜欢的仪式。</p>
隋玉不禁想到,她曾经对连舟半开玩笑说的,要新郎背着新娘走上九百九十九步路,长长久久。</p>
但她应该在领证之后,就离开姜不渝的身体了,姜不渝想要什么样的婚礼,还是等她自己说吧……</p>
此时,隋玉让自己的脸红红的,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两家都没具体谈好,我也没有正式去过你家,说什么婚礼,早着呢。”</p>
两人甜甜蜜蜜说着话时,角落站着的人影,将那话都听了进去,手指扣在木头柱子上,指甲生生掐了进去,抠出丝丝木屑……</p>
过了双十一,气温渐冷,二十号的时候,南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次寒流,很多人购买的羽绒服还未到货,天空便下了一场雨夹雪。</p>
室内早早的开了地暖,屋子里暖融融的,当雪花贴在玻璃上时,瞬间就融化了。</p>
隋玉站在落地窗前,瞧着天空落下的雨夹雪,心里微微动了下。她转身往门口走去。</p>
阿楠看到她要出门,道:“姜小姐,你要出去啊,外面下雪呢。”</p>
门口摆了一只桶,里面放了几把雨伞。隋玉随手抽了一把伞,撑开,道:“都说现在气候变暖了,南方下雪天就更少见了。现在难得一见,当然要出去看看。”</p>
阿楠是北方城市的姑娘,实在不能理解南方人看到雪的激动,她道:“有什么好看的,还没落到身上就化了,又不能堆雪人。”</p>
隋玉不理她的嫌弃,撑着伞往外走去。</p>
她没有走得太远,只是在屋门口的河边走来走去。</p>
岸边柳树像进入暮年的老人,树叶稀疏疏的,风一吹,又落下几片枯黄落叶,飘到河道里,顺着河水飘远。</p>
隋玉擒着伞,望着岸边河道。</p>
岸边积了些水,若是气温再冷,就该结冰了。而结了冰,地面很滑,稍有不慎就会掉入河道里。河水刺骨,人体瞬间被寒冷刺激,如果身体体质差,很容易溺毙。</p>
姜不渝在新年时,就是落入冰水,淹死了的……</p>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隋玉还没有进屋,一直徘徊在岸边,在别人看来,她这是翘首以盼某人的归来。</p>
时下,正是做晚饭的时候,佣人们都怕冷,就找了借口留在屋子里干活。</p>
一个人影在夜色掩护下,朝着隋玉靠近,手慢慢的抬起……</p>
就在那只手就要贴上隋玉后背时,隋玉忽然转身,那双眼比冰还冷,盯着那僵化的脸孔。</p>
“你想做什么?”</p>
赵喜瑞挤着笑:“姜小姐,吓到您了啊,我看您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就拿了件衣服出来,想给您穿上。”</p>
她抬了抬手臂,那臂弯上搭着一条毛茸茸的披肩。</p>
隋玉瞄了一眼那披肩,伸手拿在了手里。</p>
赵喜瑞见她将披肩搭在肩膀上,松了口气。</p>
这时,隋玉开口道:“上一次,你给了我一条鲤鱼,说放生许愿,可以实现愿望。结果我掉进了河里,差点淹死了。”</p>
“这次,你给我披肩,不知道一会儿他们出来找人,会不会在河道上只看到这条披肩?”</p>
赵喜瑞的嘴唇颤了颤,笑容勉强:“姜小姐,您在说什么呀?”</p>
隋玉往前走了两步,逼得赵喜瑞往后退。</p>
隋玉的眼直直盯着她,夜色里,她冷白色皮肤的脸孔看起来鬼气森森。“我说什么,你不懂?”</p>
“赵喜瑞,我记得你。”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这时,路灯依次亮起,将赵喜瑞煞白的脸孔照得一清二楚。</p>
“我在老宅不受欢迎,没有人看得起我,我在这里,更没有朋友。大家都知道我是霍衍的未婚妻,背地里却都在笑话我。这个时候,你给了我一条鲤鱼,同我说话,说鲤鱼会带着许愿人的愿望,告诉河伯,河伯就会实现这个愿望。”</p>
“那天的气温在零下,河边有薄冰。我记得当我把鱼放入河道时,有人在我背后推了我一把……”</p>
隋玉每说一个字,就往前走一步,逼得赵喜瑞节节后退。“姜、姜小姐,您在说什么呀?您是霍家府上的贵客,我怎么敢?”</p>
“再说了,如果您确定是我推您下河,您为什么要忍到现在才来揭穿我,不早几个月前就能揭发我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