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猛地睁眼,正看见前方花枝缠绕的紫色天鹅绒窗帘。</p>
他粗喘了声气,身上大汗淋漓。</p>
怀里,女孩睡得正沉,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p>
他摸摸她的脸,温温热热的。</p>
她的面孔真真切切的,就在他眼前,没有消失。</p>
他却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将她往怀里抱得更紧了些。</p>
女孩大约是觉得闷气了,哼哼唧唧抗议了两声,迷迷糊糊睁开眼:“霍衍,你怎么了?”</p>
霍衍亲亲她的额头,道:“你踢我了。”</p>
隋玉哼了一声:“我才没有。我睡相好得很。”</p>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却没再闭上眼睛睡着。</p>
刚刚,她做了个梦,梦里,她对他告别来着。</p>
但她好像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叫了他的名字。</p>
第二天,两人好像都忘记了做过的梦。</p>
他们起床洗漱,隋玉做了早餐,吃过早饭之后,两人裹着滑雪衣进入滑雪场。</p>
因是工作日,滑雪场的游客没有周末那么多,但依然有不少小情侣来了。</p>
隋玉还是第一次来滑雪,问霍衍:“你会吗?”</p>
霍衍点头,他不是那么古板沉闷,只顾着工作,什么娱乐都没有的。</p>
隋玉瞅了他一眼,道:“我不会,你要教我。”</p>
霍衍给她戴上帽子:“知道。”</p>
在他眼里,她还是那个在南城可怜兮兮长大的女孩子。</p>
隋玉戴了一顶红色的帽子,两侧护耳边垂下来,扣子在下巴勾上,将她的小脸完全包裹在里面。</p>
霍衍看了看,她穿得厚重,不像梦里那样轻盈,肯定跑不起来了。</p>
他推推她:“走两步我看看。”</p>
隋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依言往前走了几步。</p>
霍衍数着她走了五步,就让她停下了。“嗯,可以了。”</p>
“像个短手短腿的笨熊一样,就算神雕来了都叼不起来的。”</p>
隋玉:“……”他是笑话她来的吧?</p>
但她看着长手长脚的霍衍时,就笑不起来了。</p>
他穿着那么厚的滑雪服,依然有种玉树临风的气质感,个子高的人就是有优势。</p>
隋玉酸溜溜的撇撇嘴,打算暂时不看他。</p>
一对小情侣从前面的小木屋走出来,手里拎着一只绿壳乌龟玩偶。</p>
隋玉好奇的指了那边一下,问他:“那是干嘛的?”</p>
霍衍瞧了一眼:“垫屁股的。”</p>
“那我也要。”隋玉拉住她,也要去租那乌龟。她可不想屁股摔成四瓣。</p>
霍衍由着她,两人去那木屋。隋玉拿到乌龟时,往身后看了眼,感觉很蠢的样子。</p>
霍衍拧眉,瞧着那绿壳子龟。</p>
他很长时间没看到姜不渝穿带绿的衣服了,但对这颜色总喜欢不起来。</p>
“别戴了,蠢。”他一把摘下那龟,又还给了老板,“不要了。”</p>
“租金不退的。”</p>
霍衍没理老板,板着脸把隋玉带走了。</p>
隋玉扭头看他:“你干嘛呀,花钱租的呢。”</p>
“不滑了。”他突然说。</p>
隋玉愣了愣,但见他沉默的看着远方雪色,她抿了下嘴唇:“那我们去坐缆车吧?”</p>
霍衍看她,隋玉抱着他的手臂轻晃:“来都来了。你上次游乐园也没好好陪我玩。”</p>
于是,两人又去退了滑雪板,空身坐缆车去山腰上。</p>
隋玉望着下方,缓缓经过的松树林,握着霍衍的手一刻都没放松过。</p>
并非她恐高,而是只想这么握住他的手。</p>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从这具身体里消失,也许是明天,也是大婚那天,但也许……就是下一秒。</p>
连舟在浦氏的董事会上,怎么让婚事决议通过,她都不去在意了,只是想跟他好好道个别。</p>
到了山腰上,隋玉找了一棵松树,让霍衍站在那棵松树下,然后她对着那棵树一通猛摇,树枝上的积雪哗啦啦的落下来,落了两人满头满肩。</p>
霍衍冻得脸都青了,龇牙瞪她:“姜不渝!”</p>
隋玉笑嘻嘻的抱住他,不让他掸去那雪。她道:“你看,这不就是白头到老嘛。”</p>
她掏出手机,调出相机功能拍了照片,然后却呆呆的看照片上的人。</p>
眼睛有点酸。</p>
她终要割舍这十个月发生的一切,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与他桥归桥,路归路。</p>
照片上的人也不是她,拍下来干嘛呢?</p>
她按了删除。</p>
霍衍看她,问道:“怎么删了?”</p>
隋玉将手机抄进口袋:“衣服穿太多,太丑了。”</p>
霍衍看她一眼,觉得这丫头怪怪的,又听她说:“应该拍你昨天没穿衣服的样子。你不听话,我就把照片发网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