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拧着眉头,回忆那画面,半天没说话。欧阳腾觉得没趣了,推了他一下道:“怎么,姜不渝躺下了,你就回想关于她的每个细节,连这都想啊?”</p>
霍衍沉了口气:“查不出病因,医生的意思是,从她的过往事迹里面找找线索。看有没有受过伤,或者被什么东西咬过,或者吃过什么……”</p>
“嘶——”欧阳腾气死了,腾的一下坐起身,“合计你问我那个问题,就是看我有没有弄伤了姜不渝,给她造成什么暗伤?”</p>
霍衍无精打采的坐起身,看了他一眼:“不是。”</p>
他没再说什么,摘下手套便出去了。</p>
欧阳腾瞧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还是咽了回去。</p>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霍衍这个样子。</p>
……</p>
一个月半后,隋玉身体恢复,在公司年会时,她正式露面,宣布正式回归工作。</p>
在阵阵掌声里,浦金悦的脸色完全说得上是阴郁了。</p>
“她沉睡了十多个月,对公司有什么贡献,什么‘感谢在她的领导下……’,刘思是我们的人,怎么能写那种舔狗文,吃里扒外的东西,让她明年不用来了。”</p>
周维朗搂着她的肩捏了捏,安抚道:“浦隋玉冷血又心胸狭窄,公司的人也不过是见风使舵,怕被她算回头账。”</p>
所有在浦氏工作三年以上的人都记得,当初浦隋玉进入公司时,谁反对她就被她扫地出门,哪怕是在公司干了几十年的老员工也是一样,不留半分情面。</p>
浦隋玉进入公司的前半年,整个公司腥风血雨,让人心悸。</p>
浦金悦深吸了口气,压了压心里头的火,道:“他们都被浦隋玉吓怕了。不过没事,这一个两个墙头草,妨碍不了我们什么。反正,我们也已经拉拢不少人,足够跟浦隋玉分庭抗礼。”</p>
“浦氏,不再会是她一人独大。”浦金悦阴沉沉的盯着台上发言的隋玉,抿了一口灼烈的酒。</p>
那酒液顺着她的喉管往下滑,烧得她浑身热气腾腾的。</p>
她一抹嘴唇,手指上的红宝石金戒指,手腕上的大金镯子分外显眼,也特别俗气,与她往日风格大不一样。</p>
仔细一看,那宝石是朱砂原石,手镯上镶嵌的宝石也是朱砂,就连镯子里头都塞了符纸。</p>
浦金悦是去求了大师才弄来这开过光的珠宝首饰,朱砂辟邪,金能压邪,她就不信,镇不住那妖孽!</p>
周维朗眼底划过一道冷光,唇角噙着笑:“对,她回来也没什么,来日方长……”</p>
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脸上喜气洋洋,对他俩举杯道:“二小姐这一回来,咱们公司就又有主心骨啦,明年肯定能够再创辉煌。”</p>
浦金悦的眼角抽了抽,这牛董是不会看人眼色吗?什么叫又有主心骨了?</p>
她这一年在公司里,都是肋骨的存在吗?</p>
中年男人哈哈笑着,又举着杯往下一个人走去,把浦金悦气得鼻子都歪了。</p>
她看向周维朗,气哼哼的道:“那牛鼻子跟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p>
另一边,隋玉说完致谢词,走下台来。连舟扶住她的手,等她站稳了,递给她一杯果汁:“回归的感觉如何?”</p>
隋玉今日穿着红色高腰抹胸鱼尾裙,衬她的气色,又显她的气场。她左右别了别脖子,漆黑的眼眸晶亮,一一看过昔日熟面孔时,像是巡视领地的狮子王,冷傲无比,又信心十足。</p>
红唇亲启:“再好不过了。”</p>
几位高层过来敬酒,隋玉含着微笑,与那些人应酬了一番。那牛董道:“还是连舟的法子好,冲喜。”他顿了顿,笑得满面红光,“浦总,你这一醒,终身大事都解决了。”</p>
“把身体养好一些,争取生个小娃娃,希望明后年,我们就有小浦总抱着玩啦。”</p>
他一开口,其他人都起哄起来,隋玉的笑有些僵硬,她一转头,看到连舟正脉脉注视着她。</p>
隋玉目光微闪,仓皇的躲过他的眼睛,手指悄然捏紧。</p>
“我……我去上一下洗手间……”隋玉把杯子放到连舟手上,拎着裙子走出包围圈。</p>
酒店阳台上。</p>
隋玉深深吸了口气,胸口的憋闷感才稍稍散去。</p>
她还是做不到自然应对与连舟的婚事。</p>
这一个月多来,她都是住在医院接受康复治疗。其实,她可以住在别墅,每天往返医院就可,但她心里总有种逃避的心态存在,就……害怕与连舟亲密接触,连对视他灼灼的目光时,都会感到浑身不自在。</p>
心境变了,就无法坦然接受那样的深情了。</p>
如果,那一场漫长的梦不存在……</p>
隋玉双手握在护栏上,手臂抻直了,身体微微往后仰,双眼无意识的看向深邃星空,却渐渐的看痴了。</p>
这一片星海,真像是霍衍的眼睛,深沉。你能看到他眼底有星光,但前面总隔着一层雾,看不透。</p>
唇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想到了什么,又缓缓落了下来。</p>
既然当做是南柯一梦,就应该忘记梦里的那个人的。时间过去那么久,也该淡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