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那天,金杏来喊金珠去接了一个电话。确定了杨大山和孙小燕两人不回家过年。金珠几个松了一口气,唯独金牛有些闷闷不乐的。 </p>
好在这一天黎想回来了,多少转移了些金牛的注意力。 </p>
杨大力和林月梅两人是在腊月二十六那天回来的,村子里去外地打工的人这个时候也基本上陆陆续续地回家了。 </p>
二十七这天晚饭后,金珠跟金杨几个商量,她想去外婆家看看,找找李小莲。 </p>
“真去啊?怎么去?”金杨问。 </p>
从杨家寨去河东寨要翻过两座山,大约有十多里路。走路要将近两个小时,而且金牛这么小。估计两个小时未必都能走到。 </p>
还有,金杨是五年前去过,那会她才六岁,哪里有什么记忆,现在恐怕连路都不认识了。 </p>
金珠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会,她倒是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大致的方向还是知道的。 </p>
“要不,我们让二叔明日骑摩托车送我们过去?”金柳问,她是很想去看看李小莲的。 </p>
“我想拿着两只鸡过去,要是让二叔送的话,婆知道了肯定会闹事的,不如借杨静的单车去吧。”金珠有自己的顾虑。 </p>
如果他们空着手上门的话,估计是不会受到李经翁和西淑芬之流的待见,她不想让人误会他们是上门去打秋风的。 </p>
可是如果让周水仙知道他们拎着两只鸡去,只怕又会不得安宁,周水仙对李家的人是恨之入骨的,她觉得如果不是李家的人逼着,当年李小莲未必有这个勇气离婚,那么杨大山这个家也不会散,她也可以继续拿捏使唤李小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儿子都不听她的了。 </p>
“什么?还要拿鸡去?我不同意。”金杨先跳起来反对。 </p>
两只鸡相当于快二百块钱,她两年的书本费都够够了,凭什么给李家送去? </p>
“金杨,我不是让你记账了吗?今年我们家挣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还剩多少钱?”金珠想改改金杨这个不舍得花钱的毛病。 </p>
金杨一听,扭了扭身子,不情愿地从楼上拿了一本作业本下来,上面有着这一年家里的大致收入和花销。 </p>
金珠现在每个月基本花二百来块钱来买鱼和猪肉改善生活,花一百来块钱买点调味品、面粉、香皂、肥皂、卫生纸之类的生活用品,还要花一百块去买米糠和麦麸之类的东西来喂鸡鸭鹅,所以家里现在一个月的花销在四百块钱左右,算上书本费和穿着费,一年要七千块钱左右。 </p>
好在这一年家里的鸡鸭鹅喂养的不错,光是卖蛋的收入就有八千来块钱,算上卖鸡鸭鹅的钱,养殖这一块的收入有一万二,加上金珠做衣服和金杨卖玉米和粽子挣的六千块钱,以及金珠挣的三千六百块钱稿费和奖金还有金柳唱歌挣的一千二,这一年家里的收入有两万三。 </p>
刨去一年的花销,他们还剩有一万六块钱,加上去年的存款,他们的存折里还有四万八千块钱。 </p>
“大姐,我们挣了这么多钱?那为什么妈妈和爸爸在的时候这个家那么穷?”金柳问。 </p>
周水仙一直对他们灌输的是李小莲嫌这个家穷,跟别人跑了,加上金柳对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还有印象,所以很是困惑。 </p>
“是呢,差哪里了?”金杨也不解。 </p>
金珠倒是还有些印象,以前李小莲要带孩子,要做家务,要种菜,还要忙地里的活,家里还养了两头猪,这些活都忙不过来,所以只养了十几只鸡和五六只鸭子,鸡蛋和鸭蛋也没舍得拿去卖,都是给几个孩子吃了,加上周水仙也时不时过来要几个,也剩不下什么了。 </p>
所以她一年的收入不多,算上帮别人做衣服的钱,也就五六千块钱的收入。 </p>
至于杨大山,他一年种地的收入也剩不下什么,要买种子、农药和化肥,要雇收割机,种点粮食除了自己一家吃,基本就是持平,挣不上什么钱。还有一点,因为杨大山喜欢喝酒,家里要酿酒,要酿酒就要种糯稻,糯稻生长期长,产量低,只能种一季,这一项开销不小。 </p>
当然,金珠也只是推测,具体的账她也搞不清楚,反正她知道李小莲走后,这个家就更穷了,因为大部分时间都让杨大山用来喝酒了。 </p>
“不管是差哪里,我们记住一点,做事不能光凭着一股蛮劲,要动点脑子,可是光动脑子也不行,做人还是要勤快,明白吗?还有,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p>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金杨说的,说完还特地摸了摸金杨的脑袋。 </p>
“大姐,我不是不舍得两只鸡,我是不舍得给他们吃,凭什么呀?这么多年,他们谁也没想过我们,谁也没来看过我们?我们做小的去看看他们还要巴巴地带两只鸡去?他们谁的日子不比我们好过?”金杨还是想不通这道理。 </p>
“就是,大姐,我们自己都舍不得吃,凭什么给那些坏人吃?”金牛说。 </p>
他对妈妈、舅舅、外婆通通没有印象,唯一的记忆就是那天看到的那个李经翁,他虽然小,可也看出来了,这个舅舅根本就不喜欢他们。 </p>
“不带就不带吧,我们先去看看妈妈。”金柳说。 </p>
她是不想把鸡拿去给别人吃,她想找到妈妈后再把鸡送给妈妈吃。 </p>
“那好吧,我们先去看看再说,以后要是他们对我们好,我们就多孝敬他们一些,要是不想认我们,我们也就算了。”金珠一看他们三个都不同意,只好作罢。 </p>
她想去看看,外婆还是那个外婆,妈妈还是那个妈妈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