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头和几个商人劝他:“离开了大部队独自走不安全,歹人最喜欢打劫落单的商人,还是等天气凉快些,大伙儿一起走吧。”
“这周地和郑地的交界处,两边都不管,最容易出歹人了!”
“是啊,这丛山峻岭的,指不定哪处地方就躲着歹人!”
“日头这么毒,正是人防御意思薄弱的时刻,歹人最喜欢趁这种时候打劫了!”
“……”
腮络胡须只不听,口中骂嚷着:“呸,老子再这么耽搁下去,被别人截了财路,就要血本无归了!当初就不该听这姓吴的话,平白耽误了这许多时日!莫不是故意拖着我们,好多收些银钱?要等你们等,我先走了。”手一扬,带着下人们上了路。
听着他出言不逊,商人们纷纷变了脸色。
吴头长叹一声,没再说什么,招呼大家继续回去休息,一转头对上殷澈的目光,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殷澈回之以微笑,并且摇了摇头,示意无妨的。
只是,被这样一打扰,她已睡意全无,索性站在树下,看阳光在枝头洒落的光斑,听初夏早蝉在枝头有一声没一声的清脆鸣叫。
小五递过来一个水囊,殷澈接过,道了声:“多谢。”确实是口渴了,便拧开塞子喝了一口,枝头的阳光照着她如画的眉眼。
白衣人愣了一愣,随即面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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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腮络胡须带着他的人先走一步,闹了些不愉快,但是其他人在吴头的带领下还是井然有序的模样。吴头毕竟在这些商路上走了多年,经验丰富,威信也足。
队伍行了五日,在日落西山的时候,终于赶到一处村落。
遥遥望见屋顶上冒出的袅袅炊烟,听见村子里传出的鸡鸣狗吠之声,一想到晚上不用再露宿野地,大家不禁兴奋起来,足下也多了些力气。
然而,就在大家穿过一片小树林,即将进村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和尸臭味。
腮络胡须和几个下人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在林子里,身边值钱的东西丝毫不剩,连身上衣物都被扒了个干净。天气炎热,尸体早已腐坏,根据损坏的程度判断,这些人至少死了两日以上。
一群人脸色大变,几个心理素质差的,甫一见到尸体,竟然当场呕吐起来。
“快,我们快些进村吧!万一这群歹人还在怎么办!”
“是啊是啊,我们快些走吧!”
一时间大伙儿人心惶惶,吴头沉默片刻,有些于心不忍,最终还是说道:“先进村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一群人紧张地赶着马匹、背着货物进了村子,找村里的村民们搭个伙,留宿一晚,报酬好商量。
这个村子大约住了十来户,总共三十多人,不算大,但是容纳这些商人和保镖们也足够了。殷澈和小五住进了村口的一户人家,隔壁就是吴头住的地方。
令人惊奇的是,这个村子位于偏僻的山岭间,周边不见几块平整的耕地,竟然富裕得很,晚上主人家待客,不仅拿出一只整鸡和粟米饭,甚至还开了一坛老酒。殷澈不喝酒,推辞了男女主人的好意。主人也不以为忤,把酒重新封起来放回原处,笑笑就过去了。
男主人热情地向殷澈和小五介绍桌上的炖肉:“这是顿的山里打的野兔肉,肉质肥嫩,客人们远道而来,好好尝尝!”
殷澈夹了一块兔肉,笑着问男女主人:“您二位是郑国人吧?”
“是啊,莫非客人也是郑国人?”女主人答道。
“几年前在郑国住过一段时间,听二位的口音觉得像,所以有此一问。”殷澈回答。小五不经意抬头看了她一眼。
“看不出来,小哥你年纪轻轻,竟然就走南闯北过,可真是了不起啊。”男主人感叹道。
“没有没有,小时候都是有师父护着,这才得以到处走走看看,算不得什么。”
“嗨,客人谦虚了,来,吃菜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