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吧,澈儿。”郑寤生招呼殷澈,语气凉凉的,与进帐前相比,眼睛里多了摸意味不明的色彩。
落在殷澈眼底,既像是冷漠,又像是悲哀。
“走这边吧。”殷澈一指前方,心里揣摸着两兄弟之间的对话,有些拿不准。
她低着头,佯装不经意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郑段没有以郑国公子的身份参加大选,只是使用了一个普通贵族子弟的身份,他住的地方是西郊大营临时安排的一处营帐,赶不上王帐处幽静宽敞,附近还居住了许多其他同等身份的贵族弟子,此时有不少人在外面游荡。
郑寤生和殷澈两人,一前一后往王帐处走,其余侍卫们躲在暗处保护,两人看起来就像一对长相俊美些的寻常贵族子弟。
“澈儿。”郑寤生双手背在背后,低声唤了下跟在身后的少女。
“嗯?”殷澈应了声。
“你觉得明天谁会赢?”
“王实、魏广二人实力超群,获胜的概率比较大,不过那几名贵族弟子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殷澈根据自己白日里对两场比赛的观察,掂量着说出自己的推测,“若是三殿下还有一战之力,说不定也能当选百人将。”
提到郑段,郑寤生沉默不语,眉头紧皱。
前方传来一阵躁动,伴随着拳打脚踢落在**上的声音。
几个衣着光鲜的贵族子弟团团围聚,正对着中间一人拳打脚踢。
木三见状,冷着一张脸走上前去,呵斥道:“都干什么呢?!”
郑寤生在后面驻脚,没有要上前的意思,殷澈和他一起停下。
几个人见一个佩刀的侍卫前来责问,彼此互相对望,眼睛里折射出疑惑的光。一个高个子回道:“这小子白天偷了我们兄弟的箭,我们几个只是对他小惩大戒一番,让他长长记性!”
他口里的“这小子”,此刻蜷缩在地上,衣衫褴褛,鼻青脸肿,显然被揍狠了。他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抱着另一只被打坏的胳膊,周身散发出一股顽强不屈的意味,冷冷和众人对峙。
殷澈定睛一看,这个少年她有印象,白日里见过,也是第一场射术比赛拿满分成功晋级骑术比赛的人。
寒门子弟倔强地争辩:“你胡说!我没有用你的箭,我用的是自己的箭!我自己做的!”
另一个稍矮些的小子嗤笑道:“你自己做的?你怎么不去军营里打杂专门做箭呢?”
“那箭上还有我们斐家的家纹,明明就是我们斐家的箭!”
寒门少年涨红了脸,像一只愤怒的小鸡:“我说过了,那箭是我自己做的,和斐家没有任何关系!”
“臭小子死不认错还嘴硬!”
先前的高个贵族子弟骂了句,抡起胳膊就要揍他。
少年见势不好,赶紧往木三背后一躲。
木三没心情管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惊扰了国君才是大事,他冷眼呵斥道:“王上有令在先,大选期间寒门、士族之间不得私自动武,你们竟敢私下斗殴,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几个人都没言语了,面面相觑,眼底流露出畏惧之色。
木三气场凌厉,问罪的架势骇人,几个贵族子弟先生了胆怯之心,互相你推推我,我碰碰你,眼神交流一番,最后,拔腿溜了。
寒门少年没有溜,主要是身上有伤,溜也溜不到哪里去,木三转身对他道:“你也下去吧,好好准备明天的比赛。”
“多谢这位大人。”少年抱拳道了声谢,抱着受伤的胳膊一瘸一拐走进了夜色深处。
“王上。”木三回到郑寤生身边。
“如有下次,一律处死,绝不姑息。”郑寤生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无端压着股子戾气在身体里的感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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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天朗气清,第三场选拔如期举行。
比赛场地被布置成大大小小的擂台,按照抽签名次两两对决。与前两次赛事相比,此次的武艺比赛毫无疑问是最引人注目的。
“按照比赛规则,谁先从擂台上掉下去,谁就输了,胜者继续抽签对决,败者可以向其他获胜的人挑战,如若胜出,便可取代他的位置,直到决胜出前十二人。”偏将如前两场赛事一般,宣布比赛规则。
“比赛过程中,不得伤及对手的性命!”
当话语从偏将严肃表情下的薄唇中吐出时,所有人还是禁不住为之一振,神经紧绷。
小兵捧着竹筒走到各位参赛者面前,竹筒里面是写着名字的竹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