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夫人来时,顾南幽已经跪坐在矮桌案旁,面前是精致大气,极像古鼎的风炉,里边炭火正旺,风炉旁摆放着专门用来装茶水的熟盂。
一看就很是风雅。
刑部尚书夫人眼睛极尖,一进屋就发现顾南幽脸色不对劲,面上略有担忧道:
“顾三小姐,看你气色不好,若是打扰到你休息,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夫人严重了,不过是体寒之症发作罢了,并无大碍。”寒暄几句,顾南幽看向桃红,“桃红,去膳房让厨娘门备点瓜果点心,在弄两碗燕窝。”
刑部尚书夫人在皇城众夫人中,略有名气,不仅因为她管理后院了得,还能在正事上帮刑部尚书分忧解难,算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但因刑部刑罚残酷,手段有时候也隐晦,刑部自然得罪不少人,因此与刑部尚书夫人交好之人并不多。
况且!
刑部尚书夫人也不是那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之人,除了在宴席上寒暄,刑部尚书夫人几乎很少与皇城各夫人走动。
因此鲜少有人知道她的脾性。
其实她喜好甜食,爱吃燕窝。
刑部尚书夫人一听,心中一暖,也不管顾南幽是否知道她爱食燕窝,总之,能看出顾南幽心思细腻,待客有道。
“顾三小姐实在太客气了。”
“理应如此!”她淡笑着回答。
之后,顾南幽给刑部尚书夫人斟茶,自己也斟了一杯,但是并未尝一口。
如今她早晚都需喝药汁,茶水有解药性之效,尽管如今喝的药汁对她身子状况并无太大益处,但身子虚弱,还是不饮茶为好。
“听闻禀城的沧海拾遗阁中有一味药,貌似有解体寒之效,不知对顾三小姐的体寒之症是否有效。”
禀城之事,看似东蜀人深入临东王府假扮临东王,搜集粮草,运走兵刃。
但从禀城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在皇城内遭袭,还神不知鬼不觉更换了文书,若不是顾南幽将逮到,拿回文书,恐怕禀城之事到如今还不曾有人知晓。
既然皇城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更换文书,那就说明,皇城内有人勾结外敌。
只是碍于东蜀之事东窗事发,细作不得不夹起尾巴乖乖做人。
皇上自然知晓这一点。
所以暗中命刑部调查,因此对禀城一些事情,她也有些了解。
“夫人说的可是君子斛?”
君子斛确实是治疗体寒之症的一味药引,而且萧……摄政王已经赠送给了她。
刑部尚书夫人瞬间惊讶,但想到顾南幽去过禀城,救了临东王,解了禀城危机,能得到君子斛这味药也正常。
“正是!”
“那便好。”
客气之话说完,为避免突兀,刑部尚书夫人一边闲聊一边渐渐引入正事。
“近日有一疯疯癫癫的婆子,辰时便到京兆尹府门前击鼓鸣冤,京兆尹大人问她为何击鼓鸣冤,她就在那里一边翩翩起舞一边低吟小曲,一舞毕,小曲落,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她便惊恐喊道:‘辰时了,辰时了,我要去报官……’
她就一直在那里疯言疯语,无人听懂她说什么,京兆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以为是个疯子,命人轰出去了。
可此后一到辰时,她日日来京兆尹府击鼓鸣冤,算上今日也有十来天了。
这本没什么,可今日一红楼中的舞姬路过京兆尹府,刚好看到疯婆子翩翩起舞,竟惊讶出声,说她跳的是飞袖舞,而且跳得极美,仿若注入了灵魂。
顾三小姐,你说这事怪不怪异?”
“飞袖舞?”
那不是只有红楼姑娘才会跳的舞么?
而且飞袖舞极难学会,真正舞得好之人,早就在红楼中名气大盛。若连以舞艺见长的舞姬都说跳的极好,仿若注入灵魂,可见刑部尚书夫人口中的疯婆子曾经是红楼中人,并且名震一时,可刑部尚书夫人为何要将这事告知于她?
难道这其中牵扯到她身边人不成?
“对,正如顾三小姐所想,那疯婆子曾经应该是红楼中人,而以飞袖舞名震一时的红楼舞姬二十年前就有一位。”
“二十年前?”顾南幽蹙了蹙眉。
她隐隐察觉刑部尚书夫人要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