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幽还是第一次看到,顾南疏神色这般冷,她不由得轻拉他衣角,小声道:
“父亲从未反对,我以为你亦会支持。”
对,在她印象中,顾南疏从不胆小懦弱,也不畏惧挑战,只是不喜阴谋诡计,不喜尔虞我诈。
“你可知这是一条不归路?”
“你可知踏上这条不归路,或多或少都会沾上无辜之人的鲜血?”
“你又可知,哪怕你历经千难万险成功了,也不可能从新政中功成身退?”
这其中深意,一般人无法体会。
可顾南幽却点点头,目光十分坚毅:
“我知,我都知。”
可她有不得不为的理由。
对视片刻,顾南疏撇开眼,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似乎懒得管了:“罢了,劝你作甚,明知劝不动的,到时哭鼻子可别让为兄看到,为兄可不会哄人。”
“顾南疏……”
顾南幽有些哭笑不得,刚开口,话音就被顾南疏打断。
“回皇城后,我便借故说,此行偶遇一位神医,已治好双腿,不日便去军中任职。”
本来还想再拖一拖。
可是到如今,顾南幽选择了一条泥泞道路,他这当哥哥得做个好靠山不是?
“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
她知道顾南疏此举用意何为。
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为了她这个胆大包天的妹妹,也不知道因为她暗地里操碎了多少颗心。
“别的靠山再强大,总归心思不纯,为人处事还是要留几分心眼,别傻乎乎的,被诓才诓色了还笑得跟傻子一样。”
顾南疏谆谆教导。
说这话时。
顾南疏语气中明显有些嫌弃。
“……咳。”
闻言,顾南幽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她这么让人不放心吗?
……
顾府前后门外边,明处暗处,三三两两蹲守着好些人,大多都是游手好闲的鸡鸣狗盗之辈,不知因何缘故,整日蹲守在此。
自从圣上推行女官政策开始,皇城沸腾了,大街小巷,宫里宫外都纷纷议论。
大部分人都在想,实践女官政策的第一人会是谁?
有经商头脑之人。
还因此开设了赌局,将全皇城,甚至是全南燕比较有名气的女子列举出来,供人们押注。
当然!
整个南燕那么大,各地有才学的女子数不胜数,但各地之间与皇城相隔远近各不相同,因此消息也不灵通。
所以,开设赌局之人也多以皇城女子为主。
其中顾南幽呼声最高,成了炙手可热的押注人物。
但没过多久,庄家抛出了质疑:
“可顾三小姐没有上过私塾,你们确定要全部押她?”
这一问,众人醒悟过来,瞬间改变了想法。
之前押顾三小姐,是因为顾三小姐近一年风头无量的缘故,所以搭上身家性命的银两赌她会成为实践女官政策第一人。
毕竟!
顾三小姐才智过人,破获几起案子,又是阵法奇才。
而且隐隐有传闻入耳,貌似是说,顾三小姐去了一趟西北方,那里的百姓竟然对她争相跪拜,说她是智星转世,有神灵眷顾。
如今女官政策一出。
他们自然把钱财通通压在顾南幽势上。
完全没有考虑到,顾三小姐有没有上过私塾,也不曾考虑过顾三小姐曾经是混迹在纨绔子弟中的‘才女’。
而参加科考的女子,必定要博览群书,如同男子般,自小在国子监、学院或者私塾度过书。
科举考试可不是玩笑。
有人能十年寒窗苦读,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但也有人从年少轻狂到垂垂老矣,终身止步于秀才。
可见其中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