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那掌柜几次,即使再难,对客人总是笑脸相迎,吃穿用度都是用最下等之物,如此勤恳又节俭的掌柜上哪儿找去?
“商人利字当头本没错,但身为掌柜,起了将店铺占为己有的心思本就不对,若还想主人家倒贴银子供养店铺,那便是贪心太重。”
“什么?掌柜想将布庄占为己有?”管家心下大惊。
这怎么可能?
就掌柜那老实巴交的模样,怎会起那等贪念?
而且三小姐想要换掌柜并不是因为布庄亏损,而是因为掌柜想将布庄占为己有。
依据何在?
“管家经常采买,对各种东西都有所了解,铺子里的布料你已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店铺位置稍稍有些偏僻,但就今日来看,并不是没有客人。”
“可那些客官并未买走任何布料。”
顾客不买东西,货物便会积压,随后形成损失。
但这是常有的事,毕竟货比三家嘛!
“皇城中布庄如此之多,布料价钱相差不多,为何那些人要来较为偏僻之地,挑挑捡捡后又不买?难道他们很闲?”
“这?”管家也弄不明白。
来采买之人,一般都没有太多闲暇时间,除非是那些家中富裕的公子小姐,才有那闲情逸致。
但这些人基本上都会去华丽奢靡的大店铺,很少会去偏僻不热闹之地。
“那管家,我再问一个问题,如果你经常去一家店铺买东西,图的是什么?”
“如果价钱差不多,自然要图布料稍好坏;如果布料一样,自然要图价钱便宜与否;若布料与价钱都一样,那就要看掌柜的为人和店面的路程如何了。”
说到这里,管家仿佛知道了什么,瞬间睁大眼睛。
“三小姐的意思是,今日进布庄采买之人都是熟客,至于为何不买,有可能是掌柜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才让客人不买任何布匹离去。
不然便解释不通,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进入店铺不下十人却没有一个人买下布匹了。”
若非是巧合中的巧合。
那真就不合常理了。
此时,管家忽然想起一件事,“上次与大公子在布庄,貌似也是这么回事。”
这样一来,那就不是巧合了。
若是核实,也只是顾府名下布庄的掌柜想从布庄中捞钱,可这还不至于有将布庄占为己有的地步。
看出管家有所疑惑,顾南幽便将自己方才所见一一说出。
“布庄内阁中,虽然物品几乎快要将那个堆满,但那些物品中杂物居多,布匹居少,但那些布匹摆放得很讲究,让人一眼看去就像堆积如山的是布匹一样,实则不然。
还有那陈旧的梨木桌,表面看去,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像是时常在梨木桌写账本,可边边角角之处,还积着厚厚尘灰,双脚随意在桌脚触碰一下,都能染上灰尘,可布庄掌柜衣袍却干净如新。”
说到此处,顾南幽指了指自己的膝盖处。
灰尘依旧存在,而且很很厚。
这说明布庄掌柜根本没有坐在梨木桌前记过账,管家去时所见,不过是掌柜想要他看见的表象罢了。
管家有些心惊胆战,对三小姐不由得高看几眼。
这般心细如发,怪不得能破解生死阵,还能得圣上看重。
可他还是有些不明白。
“布庄内并未设柜台,掌柜不在布庄内阁在记账,还能在哪里?”
“自然是在内阁,那陈旧的梨木桌只是用来糊弄来布庄查账之人,真正记账之地估计是曾经摆放在店铺内的柜台,只是被藏在了暗处。”
所以,临走之前,她才会说暗室之类的话语试探掌柜,出其不意,效果果然不错。
“暗处?难道是三小姐之前说过的暗室?”
“极有可能,夜晚派人来,一查便知。”
到了夜晚。
柳绿一直在盯布庄的一举一动,掌柜到了时辰就已经关门回家,
正是进入布庄查探的好时候。
顾南幽在外边等候,今夜所带来之人,可是父亲留下来的一帮护卫,当初除掉俞氏的左膀右臂时,他们可是差点把府邸翻个底朝天,是翻家小能手。
进去时,她让桃红也跟着护卫去查看,见见世面。
不出一盏茶时间,就发现了异样,布庄内阁中果然发现了一间狭小的暗室,里面放有柜台和华贵红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