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奇默了两秒,方才开口,“常规意识里,男人只应该和女人做那些亲热事。”
他自己也是深受“这样常规意识”其害的人。
大约是在读大学的时候起,他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与大众不同,认为自己的这样的心理是病态的。
后来直到自己经济独立,在娱乐公司摸爬滚,和社会上的各类人群接触过后,方才想通。
阿圆摇头,觉得他说的不对,“不会啊,男人女人其实都没有区别吧,只应该和喜欢的人做那些亲热事才对。”
牧奇目光移了回来,同他对视。
心中触动,阿圆竟然是这样想的。
原以为哪怕如今年轻人思想开明,对同性恋爱接受度高,但阿圆从小在山脚的村庄长大,思想会相对守旧传统一些,他还在惴惴不安阿圆接受不了甚至排斥这样的事。
其实并没有。
窗外有一群飞鸟顺着风飞过。
阿圆下意识转过头去看,每一只鸟他都留神了了会儿,却并没有看见自己想看的那只,“主人,有人看到寻鸟启示后,联系过你么。”
牧奇直起身,改为坐在他的床边,“没有。”
见阿圆面露思虑,他安慰道:“麻雀普遍体型小,毛色相近,数量也多,想找到确实要多费神一些,再耐心等等。”
阿圆拿过手机,打开微博,“昨晚睡前,我还发了微博让粉丝多帮我留意留意有没有见过缺缺,说不定他们会有什么线索”
很可惜。
微博也是一无所获。
虽说有几个粉丝拍了路边看到的麻雀照,肉眼看上去确实和缺缺的体型很像,但阿圆一眼就能认出那不是缺缺。
满城市找一只麻雀,确实如大海捞针一样困难,现在他更多的是寄希望于土壤动植物,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有好消息。
这时,私信进了条消息,让原本被挤到下面的私信框跳到了最上面,是那位依旧用原始头像和昵称的先生:
“小圆圆,牙齿好些了没”
阿圆点进去,发现对方在昨天夜里他发过微博以后,就关心过他的身体,但他昨晚没有看微博私信,所以没有看到,所以现在先生又发了一条。
他连忙编辑消息回复,“好些了,谢谢关心。”
先生应该是正在玩手机,回复得特别快。阿圆看到他发来的消息后,望着手机有些出神。
牧奇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有什么事”
阿圆把手机摊到他面前,“先生说,想和我做朋友,希望我能给他个联系方式。”
牧奇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
阿圆问他,“主人你说我给还是不给”
牧奇的声线没什么情感,“是要你的联系方式,这个得你自己决定。”
什么做朋友,也只有阿圆会信。
私心是不想让阿圆给,但他不想强迫阿圆,即使他知道自己有左右阿圆做决定的分量。
阿圆“噢”了一声,然后噼里啪啦地打字。
牧奇听着“滴滴滴”不停进来消息的提示音,心里没由来生出一股烦躁,在床边动了动,状似无意问道:
“你给了么。”
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向阿圆的手机屏幕。
阿圆把手机屏幕反着一扣,眼神微眯地看着他,“主人,你是不是不想我把联系方式给先生。”
牧奇别开头,“没什么想不想的。”
阿圆在床上绕过他的背爬到另一边,面对着他,凑近,“那你为什么臭着一张脸”
牧奇嘴唇翕动,一时间竟没有说出话。
不用阿圆说,他也能感受到自己下垂着的唇角,表情肯定是很不好看。
阿圆歪着头,“主人你为什么不想我给联系方式”
牧奇反问:“你说呢。”
阿圆闻言认真想了下,忽地拍了拍牧奇的肩膀,“我知道了”
牧奇被他这么一拍,心跳漏掉半拍,知道了
阿圆笑得烂漫,“我知道了是不是跟我不希望你把猪蹄给别人吃一样,所以你也不希望我把联系方式给别人。”
牧奇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希望是一样。”
阿圆听得云里雾里,懒得再卖关子,把手机交到牧奇手里。
牧奇抬起手机,看到了阿圆对那先生的回复:
“谢谢你一直对我的支持,但我想给联系方式这事还是不了吧。我觉得我们这样的距离刚刚好,是属于很安全也能吐露心理真话的距离呀。微博私信也是一种联系方式,我一直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呢。”
阿圆靠着他肩膀,“主人,我的回复你满意嘛。”
牧奇把手机扔回了床,起身,阿圆直直倒在了床上,是以没有看见牧奇那一晃而过勾起的唇角。
牧奇去把窗帘拉了起来,房间再次陷入较暗的光线中,“你继续睡吧,我走了。”
阿圆立马又钻进了被子。
牧奇关上门的那一刻,嘱咐道:“睡觉的时候不要再把手压在胸口,会做噩梦。”
出了房间的牧奇并没有立马去餐厅,而是先给阿圆做好了银耳汤,以便他醒来的时候饿肚子,能随时热一热就喝。
然后牧奇进了主卧,拿着画笔在iad上面写写画画,将文稿传输到打印机上。
打印机的绿灯亮起,开始运作,一张张印刷好的a4纸堆叠在一起。
好学生阿圆睡到一半,还用毅力支撑着自己爬起来,把牧奇布置的作业做完了。
他的数学能力还不错,每次做数学题是最快的,但做到英语的时候就开始犯困,好不同意把英语弄完,他又没骨头似的躺到了床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是真的总有种睡不够的感觉。
阿圆恍然想到了一点,忽地睁开眼睛,母亲曾说过他的发情期要到了。
这是他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时期。
如果说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参,那发情期便只是简单地结出参果,他看过很多人参族人经历过这个时期。
但他还是个会化形的人参,目前存活的族人没有一个会化形的人参发情期会经历什么。
难道就是嗜睡吗
如果只是嗜睡,那很好办。
阿圆磨蹭磨蹭枕头,那就睡好了。
睡着睡着,这段时期说不定就睡了过去。
晚上七点。
阿圆恍恍惚惚从床上坐起来,摁掉正在响着闹钟声的手机。
他摸了摸有些饥饿的肚子,看到门缝里逸出的灯光,主人已经回来了,应该是在给他准备直播吃的晚餐。
阿圆伸了个懒腰,精神抖擞地下床,拉开房门:“主”
他忽然噤声。
客厅里灯光照射下,竟然出现了两个人的影子
让他警觉的是,正在说话的这个人,阿圆并不认识。
男性,其声音尖细,语气透着极度不豫,“你最好是想清楚。”
另一个影子是阿圆熟悉的,主人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别废话。”
细嗓男人冷笑一声,“在我这里可是没有后悔药的。”
主人没有说话。
细嗓男人似还生气了,“忠告我已经给过你了,有什么后果你自己负责。”
细嗓男人的影子忽然高扬着手,手里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尖物,眼看着就要刺向牧奇的影子。
阿圆心头大惊,连忙冲了过去,终于见着二人的正面,那男人漂着蓝色的头发,锡纸烫,穿着一身黑色。
他站在牧奇的身后,而牧奇坐着并没有注意到身后。
眼看着细嗓男人就要把东西刺到牧奇的太阳穴,阿圆低喝一声,“住手”
他一个大跨步上前,一拳头打在细嗓男人的颧骨。
细嗓男人“嗷”痛呼跌到沙发上,打了个滚,捂着脸哀嚎。
阿圆把牧奇护到身后,目光死死地盯着沙发上那男人,“你谁啊为什么在我家里”
牧奇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房间,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手搭在阿圆肩膀上,“阿圆”
阿圆打断他,“主人别怕,阿圆保护你。”
自个儿手在细微颤抖,显然害怕得要命。
接着对那男人痛斥起来,“不说话跟踪狂”
牧奇以前没发现,现下竟能感觉到阿圆瞬间爆发的力量之大,拦着他的手力道非常强。
“主人不要动,那人手上有凶器”
阿圆的脑海里瞬间拂过很多种威胁可能,“还是那糖果商张经理派来的”
细嗓男人的脸瞬间红肿起来,他嘶在那直抽气,疼得说不出话。
阿圆单手叉腰,气得腮帮子鼓鼓,竟然有人敢在他家里撒野,作势欲上前把这细嗓男人捉起来,却被牧奇急忙拦住:
“等一等,阿圆”
阿圆轻拍牧奇的肩膀,挺直后背,“别担心阿圆,阿圆可以的”
让他尝尝圆圆的铁拳有多硬
牧奇却单手搂住他的腰,不让他上前,“这人,我托帆哥帮我请的理发师做头发造型的。”
阿圆在空中挥舞的拳头一僵,“”
躺在沙发上的托尼老师,半边脸肿成猪样,扔了手里的“凶器”剪刀,哼哼唧唧地叫唤,“我不就是不建议你剪平头吗至于叫你家人把我打成这样老子不干了”
阿圆的脸红成了个番茄:“”
绕到牧奇身后,脑袋埋在他的肩头,没脸露头,尴尬死人参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圆连夜背着小黄鸭包逃离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