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兮确实很责备自己,是她先招惹的杜厉庚,如果不是她先招惹杜厉庚,也就没有后面的这许多许多的事情。</p>
可这能怪杜厉庚吗?</p>
不能。</p>
就算因为她招惹了杜厉庚,这后面的许多事情也跟杜厉庚无关,只因文氏母女太恶心又贪心了而已。</p>
华晨兮深吸一口气,不回应唐酒的话,只是说道:“不是喝酒吗?走,我们去喝酒。”</p>
唐酒见她见起了身,连忙又拉住她:“我是开玩笑的,你还真要喝酒啊?”</p>
华晨兮说:“嗯,真喝。”</p>
唐酒问:“去哪里喝?”</p>
华晨兮说:“家里喝,家里有酒吧台。”</p>
唐酒不想华晨兮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瞎想,把自己想进死胡同,于是只能陪她去喝酒。</p>
喝酒的时候,委实不想提杜厉庚,但华晨兮现在这个样子,正是需要杜厉庚的时候,他身为男朋友,此刻不陪在华晨兮身边,跑哪里去了?</p>
唐酒瞥了一眼华晨兮,问她:“杜厉庚最近很忙吗?”</p>
华晨兮淡笑一下,接着又是冷笑,她举起红酒杯,不要钱似的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半瓶酒下肚后,这才用着充满酒气的嗓音说:“他在医院陪文楚。”</p>
唐酒愣了一下,接着艹一声,骂道:“他有病呀,在什么医院!陪什么文楚,他现在不是更应该陪你吗?”</p>
华晨兮把华绍庭说的文楚为救杜厉庚受伤躺在医院里的事情说了,也说了华绍庭的顾忌,那不是华绍庭一个人的顾忌,也是她的顾忌,大概也是杜厉庚的顾忌吧。</p>
其实道理华晨兮都明白,但道理是道理,感情是感情,理智上她能懂,感情上她却无法接受杜厉庚现在在医院陪文楚。</p>
可没办法,文楚现在不能死。</p>
不能死,不能死!</p>
华晨兮气的一下子将手中的酒杯扔在了地上,酒吧台地面没有地毯,是实打实的瓷砖地面,酒杯一挨地就发出啪的一声重响,接着就是四五分裂的玻璃碎片,好在她扔的地方远,碎片贱起又落下,没有伤到她和唐酒。</p>
她摔酒杯的动作太突然,唐酒猝不及防下被那声重响吓的心脏一抖。</p>
等一切平静下来,她冲华晨兮低吼:“你干什么呀,心里有气就去医院里找杜厉庚,一个人在这里生气有什么用!”</p>
唐酒有些恨换不成钢,她想到那一次,那天晚上,华晨兮看到杜厉庚下车见了文楚,还接收了文楚的礼物,她一个人躲在车里偷偷的哭。</p>
唐酒从来没觉得华晨兮是小怂包,可如今倒觉得,她怂的很。</p>
唐酒伸手拽华晨兮:“走,我带你去医院。”</p>
华晨兮倔强地说:“不去!”</p>
唐酒死命地扯她:“要么去,要么就不要一个人在家里生气。”</p>
华晨兮深吸一口气:“我不气。”</p>
唐酒看着她,华晨兮努力粉饰脸上的表情,冲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真不气,不去医院了,我膈应。”</p>
唐酒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见她死活不去,也不再勉强,只是心底里把文楚咒骂了一通,把杜厉庚也咒骂了一通。</p>
文贞柳的死,文楚一开始是不知道的,杜厉庚以她养病为由,断了她的一切通讯,包括手机,也给没收了,病房里的电视也给拔了,文楚在渝州的朋友本来就少,认真的讲,是没朋友,文家人从始至终都没露过脸,是以,文楚住院其间,压根不知道文贞柳死了。</p>
文楚只是奇怪,她出这么大的车祸,她母亲怎么会不来看她。</p>
问了杜厉庚,杜厉庚说不知道。</p>
文楚想要手机,杜厉庚严厉地说:“我们讲好的,不出院,不玩手机。”</p>
文楚说:“我只想给我妈妈打个电话。”</p>
杜厉庚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仔细去看,甚至还有一丝厌恶和冰冷,他沉声道:“给你妈打电话做什么?告诉她你出了车祸?让她又提心吊胆担心你?你是觉得她现在的事情还少吗?还不够焦心吗?”</p>
诚然,杜厉庚不是在关心文贞柳,亦不是在关心文楚,他只是在打消掉文楚想给文贞柳打电话的念头。</p>
到现在为止,杜厉庚也已经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文贞柳和文楚的阴谋,但他不言明,文楚还以为他不知道。</p>
出车祸前,文贞柳和文楚在面临着被华晨兮和华绍庭全面告到死的局面,出车祸的时候,文楚并不知道文贞柳有什么计划和打算,文楚只是按照文贞柳交待的去做,至于文贞柳在做什么,又做了什么,后面是什么安排,文楚并不知道。</p>
文楚想着,杜厉庚既然这么说了,那说明她母亲现在可能还在跟华晨兮和华绍庭抗衡,大概真的无暇分身来担心她。</p>
她不能帮她,那就不做她的累赘。</p>
文楚说:“那我不打电话了。”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可我太久不跟我妈妈联系,她也会怀疑我是不是出事了的。”</p>
杜厉庚说:“你放心,我会联系她。”</p>
文楚哦一声,脸上露出笑来,这样的对话,像是一家人,她不能跟家人联系,他替她跟家人联系,这不是一家人是什么呢?</p>
杜厉庚应付完文楚,喊了护工进来,他借口出去办点儿事情,给华晨兮打电话。</p>
打了两三通,没打通,第四通的时候电话才被接起,但不是华晨兮的声音,而是唐酒,唐酒问:“谁?”</p>
语气有些飘忽,透过电筒,杜厉庚还听到了打嗝声。</p>
杜厉庚拧了拧眉,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唐酒?”</p>
唐酒咕哝一声,十分不友好的语气:“你谁呀!”</p>
杜厉庚说:“我是杜厉庚,兮兮呢?”</p>
一听杜厉庚三个字,唐酒精神一振,酒意迅速从各个器管蹿到脑顶,淹没了仅剩的那一点儿理智。</p>
她开始碎碎叨叨地咒骂:“杜厉庚?哦,杜厉庚,你说你是杜厉庚那渣男?我告诉你杜厉庚,你再这么伤兮兮,让兮兮难过,我就让兮兮跟你分手,兮兮失去了父亲,文贞柳又用那么恶心人的方式陷害她,她现在很需要你,可你呢?跑去照顾文楚了,我不管你有什么难处,有什么不得已,有什么苦衷,总之,你现在的行为,让人很火大,很不齿!”</p>
“你想找兮兮?我就是不告诉你她在哪里!”</p>
说完,很有气势地将电话挂断。</p>
挂断后,人就倒地不省人事了。</p>
华晨兮也喝醉了,电话铃声再响,就没人再接。</p>
杜厉庚找不到华晨兮,心急如焚,只打通了一个电话,还是唐酒接的,听唐酒的话和语气,似乎又像是喝醉了,华晨兮跟她在一起,是不是也喝醉了,她们旁边还有没有别的人?</p>
杜厉庚不知道华晨兮现如今的情况,只得打给华绍庭,问华晨兮的行踪。</p>
华绍庭说:“兮兮在我那里,我现在不在家里,唐酒确实在陪她,她俩喝酒了?”</p>
杜厉庚一听华绍庭说华晨兮在他那里,紧绷的心狠狠一缓,低声道:“嗯,听着像是喝酒了。”</p>
华绍庭说:“我现在回不去,我让吕杨回去看看。”</p>
杜厉庚说:“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过去。”</p>
华绍庭挑眉:“你现在方便?”</p>
杜厉庚语气不好:“我怎么不方便?”</p>
华绍庭说:“你不是在医院照顾文楚吗?”</p>
说真的,华绍庭没有责备杜厉庚的意思,可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知道,带了埋怨之意。</p>
杜厉庚没生气,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只平静地道:“恩情是恩情,爱情是爱情,我分得清。”</p>
他将电话挂断,离开医院,去了华绍庭的住所。</p>
因为屋里的两个女人都喝醉了,杜厉庚敲门也不会有人开,就找华绍庭要了进门的密码,输入密码,进去,就闻到了很浓重的酒香。</p>
再往里深入,走到酒吧台,看到了倒的横七竖八的两个女人。</p>
除了两个醉女人外,地上还有破碎的玻璃渣子。</p>
好在两个女人都没倒在玻璃渣子上。</p>
杜厉庚走到华晨兮身边,弯腰将她抱起来,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唐酒,想到她刚刚骂他的话,杜厉庚直接无视了她,就让她那么躺着,连搭把手把她挪到沙发上的举动都没有。</p>
杜厉庚将华晨兮抱到卧室,给她脱了衣服,擦了擦身体,又擦了擦脸,然后换了一套舒服的睡衣,这才给她拉上被子,坐在床边,看她睡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