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没把陈虹的举动放在心里,一边右拐进了东门,一边兴巴巴地说道。
像他们这些拉客司机,什么人格的人没见过?
恐怕比陈虹更离谱的人,也见过不少!比如用手擦座位,然后再用人造气体吹一遍的……
“师傅,你刚才为什么一开口,就问我们是不是去医院的?”
刘帮取下眼睛上的金框眼镜,收进镜盒里,抬头问座位前面的出租车司机。
这可是刘帮今天憋屈的话,不问个明白心里老不舒服了。
“你们在外面等车的时候,没注意到很多行人大叫大喊,然后一撮撮地拦车赶去医院?”
司机轻车熟路,驾驶着车子很快横穿了山基大学城,从西门穿出,上了环城西路。
下一个路口的路牌上,就标有龙拳寺的方位和距离。
“有吗?没注意到。”
陈虹回想了一下,没回忆到司机所描绘的路面。
而唐起想起刚才在等车的过程中,的确远远看到路边有好几个人,走着走着,突然捂着眼睛大叫了起来,然后钻进了堵停在路边的出租车里,甚至着急之下还有个别的,钻进了别人的私家车里,然后就听到吵着开车的声音,甚至是叫骂的声音。
当时那情景有欠理智,唐起心中还在纳闷呢。
“看来你们没注意学校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大事了啊?放点新闻给你们听听吧——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司机把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点开了车载电台广播。
“……据山城各大医院透露,这两天来看眼科的病患者突然增多,今天更是呈现出爆发之势……”
“……就在刚刚,本台记者联系了中心医院,该院眼科挂号已经排到了七天以后,医院方面现在已经关闭了眼科的挂号和预约……”
“出什么事了?听上去好像爆发了流行病?关于眼科的流行病?”
流行病常见的都是流感,像眼疾就相当少见了,不过刘帮想起了小时候的一次,八十年代就曾流行过红眼病……
“不会是红眼病卷土重来吧?”
刘帮用揶揄的口气问道。
他心里明白得很,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和防治能力,红眼病是有存在的,但绝不至于会让它盲目张胆地流行起来。
“嗨,哪是什么红眼病。是新出的一种眼科病……失盲病,哦,跟色盲类似,不是看不见个别颜色,比如黄、红、绿,而是所有颜色都看不见。患者看到的是一个黑白的世界,哦,准确讲,是灰白的世界。”
听到司机这么一说,陈虹扭过头来看向后座的唐起。
唐起想起了两天前,他跟陈虹约在咖啡厅碰上的那个年轻女店员,不正好也是这个症状吗?
当时以为是色盲症,个例而已。
可没想到,患上同样疾病的人会是这么多,而且仅仅是过了两天的时间。
两天时间,就发展成满街都是,以至于赶去医院的患者都把交通瘫痪掉了。
这到底是某一个感染源所致,还是人传人所致?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就目前这态势,足以引起警惕和恐慌。
“陈虹,你跟疾控中心的人熟吗?”
隐隐不安的唐起,问陈虹道。
“熟是谈不上,不过有过工作上的对接,认识几个工作人员而已。”
陈虹是生物基因专家,包括人类基因工程在内,都是她研究的领域。基因上的遗传疾病,她常有涉猎,所以会跟疾控中心的人有工作上的对接。
“问下他们,看看他们对这疾病的掌握程度。”
唐起有点坐不住地道。
“小唐,你是闲得蛋疼,多管什么闲事?就算是什么新出的流行病,那也是疾控中心和医学部门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搞物理的来过问。”
坐在身旁的刘帮,有点看不过来。
又说我是搞物理的……唐起心中纳闷极了,他明明是一个数学家,宏观科学基石的守护者和坚持者。
当然,像唐起这样的大咖,物理跟数学都是他的拿手双枪,但他主要成就还是在数学领域,物理只是他用来辅助和验证数学的工具,比如用数学方程式解决物理现象,建立数学模型。在物理问题中寻找数学解决方法和数学工具,把物理问题翻译成数学问题,等等。
由于他用数学解决了很多突出的物理问题,反而显得是物理成就高于数学成就了。
不管是唐起本人的自我认可,还是外界给他的定义,他都是一名杰出的数学家,尤其是两年前获得了菲尔兹奖,更是让他坐实了数学家的名衔。
但现在,外界的口风竟然变了,竟然称他为知名物理学家?
别人的误会,或许不必较真,但陈虹、刘帮这样亲近、熟悉关系的好友,竟然也这样称呼他,那太让他难以接受和不可理喻了。
所以,唐起回以刘帮一个不以为然的脸色……懒得跟你计较了!连管这闲事的背后动机,都懒得跟你说明。
刘帮一看,这是不听劝的节奏啊!
……要不是看在发小的份上,我才懒得提醒你:
“不是我说你,我们几个一起长大的,也就只有你还扎在基础科学的领域里,图什么?研究上碰到了天花板,能级沙漠锁死了前途,仕途上也没有升迁的可能。早该跳槽了,就算舍不得挪窝,好歹也要变通一点,接些商业项目之类。你看看秦灿,他就比你识时务多了,直接转行去娱乐圈,现在混得最好了,身家早过亿了。你呢,啃老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当自已是一回事,忧国忧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