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马丁文是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男人。</p>
这种体格在西方人种里，比较少见。</p>
……你应该去感染一次蜥蜴的基因变异。</p>
这是唐起见到马丁文之后，在心里想对他提的一个见不得光的建议。</p>
“你好，唐起。”</p>
马丁文在跟唐起握手的时候，用一口流利的唐语告诉唐起：</p>
“你们那支前往炎国的援助队，你们的事迹，我们都听说了。说实话，我从没见过像炎国那样不要脸的国家，竟然要把你们告上国际法庭。我们全队成员，都联名给你们抗议过。”</p>
……做队长就是不一样，人来熟，一开口就拉家常。</p>
这第一次见面，倒不显得陌生和局促了。</p>
“谢谢，十分感谢你们发出的声音。还好，我们全队成员，都平安归国了。”</p>
唐起想到了什么，问马丁文道：</p>
“前往东林国的那支援助队，好像全队覆没了，前辈有收到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门的通告吗？”</p>
东林国那支援助队，有唐起认识的韩宾、布尔两人。</p>
唐起目睹了韩宾被红眼之徒咬伤，并传染的过程，逃下楼后又发现整个医院的人，都变成了红眼之徒。所以唐起推测，驻扎在医院里的那支援助队，肯定也难逃厄运了。</p>
唐起在这里提出来，想借马丁方的“信息通道”，确定一下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知不知道东林国发生的大事。</p>
“全队覆没？”</p>
马丁文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唐起：</p>
“没收到有联合卫生安全部门的通告。唐先生是不是过度紧张了？东林国那边一直都很平静啊，没什么医学事故的发生。当然，他们首相偷袭珠真港的事件，不属于医学事故。”</p>
……没有联合卫生安全部门的通告？</p>
唐起不由得愣住。</p>
……看来，联合卫生安全部门，压根不知道那支援助队，已经全变成了红眼之徒了。</p>
马丁文看在唐起，也是响应联合卫生安全部的国际队员的份上，招待了他——至少主动找了点话题，跟他聊了一会。</p>
……我时间紧得很，还有重要的研究要做，可不想跟不相关的人员唠嗑，这小子快点走吧。</p>
马丁文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表面上又不能给出一个“逐客令”，只得在与唐起的交谈中，渐渐表现出“不胜其烦”的样子来。</p>
最后，他终于摊不住了，直接问唐起道：</p>
“唐先生来这里，是想干什么来的呢？”</p>
“我听说这‘e’状病毒，一会从单‘e’状变成双E状，一会又从双E状变成单‘e’状，曾有一个国际考察员来唐国考察之后，给出这是‘量子跃迁’现象的结论。”</p>
唐起借这“国际考察员”，直接扣入今天他找上门来的目的，打开天窗说亮话道：</p>
“这个结论，很符合‘e’状病毒表现出来的活性。你们为什么不尝试从这里入手，进行研究和突破呢？”</p>
唐起差点没说：你们搞了一年的研究，愣是没钻研出半点名堂来，怎么就不会变通一下呢？</p>
唐起这话一说出来，工作室里其他搞研究的队员，全向他投来了怪异的目光。</p>
这是一种看白痴的目光。</p>
对，就是一个门外汉，在专家面前指手划脚的那种。</p>
……好，知道了，原来这支援助队，所有成员都当这个结论，是一个玩笑。</p>
唐起从这阵目光中，琢磨明白了。</p>
……看来，要说服这帮家伙，可得费一番口舌了。</p>
“唐先生也是一名物理学家。看得出来，唐先生跟我一样，对研究物理是入了迷，三句不离本行的那种。”</p>
马丁文采用委腕的方式，来否决唐起刚才的结论：</p>
“病情都是时好时坏、反复发作的，这是医学常识。但咱们搞物理的，可不能逮到芝麻就当西瓜，或者对号入座，把问题放大、复杂化。‘e’状病毒涉及到眼科，属于医学的范畴，咱们搞物理的要相信专业的力量，就别瞎掺和了。”</p>
马丁文的话，差点就说成是：你小子搞了点物理研究，就入了魔，以为自已什么都懂，想染手医学上的事情。拜托，这是眼科疾病，麻烦你这个搞物理的滚开去。</p>
听到马丁文这话，唐起有那么一瞬间，神离肉身，游走九宵云外。</p>
这支援助队在唐国呆了一年，对“e”状病毒毫无突破，现在唐起来建议他们从“量子跃迁”现象入手，结果被马丁文看成是“把问题放大”和“复杂化”？</p>
……把问题放大，和复杂化的，是你们！</p>
在粒子构成的世界里，只有用物理的角度，才是最直接、最纯粹、最简单的入手，其他任何方式，包括医学角度，都是“放大化”和“复杂化”的方式。</p>
“没错，医学手段，的确解决了很多疾病，是对号入座的最佳方式。可我们遇到疾病时，为什么要用医学手段来解决？那是因为我们找不到正确的物理处理办法。”</p>
唐起有点生气，但他努力克制了自己，继续道：</p>
“你也是搞物理研究的，知道这个物质世界都是建立在物理机制上，怎么可以对自己的物理研究，缺乏自信呢？在粒子构成的世界里，任何事物都逃不出物理的规律，都能用物理角度来解读，医学不正是物理解读出来的一种手段吗？如果有哪一件事物，不能用物理解读的，那必定是我们科学界的软肋，也是学术界的盲区，用再高明的医学手段，也必定是无效的。”</p>
马丁文怔怔地看着唐起，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了起来。</p>
作为一个物理前辈，今天竟然被一个后辈给“教训”了？</p>
工作室的其他队员，都停止了手上的工作，也都怔怔地看着唐起。</p>
在这些队员里头，不乏一些顶尖的眼科专家，病理学专家，药物专家，神经学专家，流行病学专家，估计他们都是第一次听到一个物理学家，竟然敢这么自信地在他们面前，说出“物理决定一切”“医学还是物理派生出来的一种手段”。还劝他们“别用医学手段”，要用“物理手段”来解决疾病问题。</p>
……丫的，有种你别生病啊，生病别打针吃药啊。</p>
……什么，物理还能治病不成？医学还是物理的派生品种？</p>
……别吃药，别打针，你倒用物理来治一治病，要能治好我就“爱服了油”！</p>
……队长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了，天啊——</p>
突然有个队员叫了起来：</p>
“快扶住队长，他要倒下了——”</p>
马丁文脸色不仅难看了起来，脸上的肌肉甚至出现了抽搐。</p>
只见他以手加额，一副头痛无比的模样，然后无力地坐倒在地。</p>
唐起看到马丁文这等反应，给吓了一跳。</p>
……我只是解说了一番，又不是在骂他，他不至于这样吧？</p>
其他队员马上离开了工作岗位，急奔过来搀扶住马丁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