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帝晾着顾闻白,一则是不想见他,二则是想诱出孙南枝来。
说来也真奇怪,自从她在皇后殿中露了一面外,便再也没有踪迹了。难不成,是早就出去了?
想起孙南枝的美貌,弘帝唏嘘不已。
这般倾国倾城的女子,便应当折断她的翅膀,娇养在深宫中,直到他崩天的时候殉葬。
只可惜了顾闻白,生得倒是一表人才,也有几分才华,只可惜一则他是顾长鸣的儿子,二则他是执印人的夫君。
总不能执印人都该死了,而他还活着,这不是留着遗祸吗?
又有内侍进来:“禀陛下,祭祀的冕服做好了。”
天子冕服做好了,自然要试一试。十月十五的登天台祭祀大典,是他登基以来第一个隆重而正式的典礼。当初登基时匆匆忙忙,还藏了几分心虚,竟是不曾好好享受过做天子的感觉。天子冕服,天子冕冠,一切代表着天子威仪的东西,这回他都要好好享受一番。
尚衣局的掌事恭敬地捧着冕服进来,弘帝站起身,由掌事们恭谨而灵活地除去原来的衣衫,换上代表天子的冕服,满意地在铜镜前展现着风采。
他个子不高,但冕服像是变戏法一般,让他不高的个子变得修长,不算俊秀的面容也不由自主地带了一股帝王之气。
弘帝分外满意,正要赏赐尚衣局的掌事,忽而有内侍匍匍着进来:“禀陛下,吴王,吴王,薨了。”
弘帝登基后,为了表现自己的宽宏大度,特地将吴王从封地召回,在汴京城中赏赐了一座巨大的府邸与吴王,并且赐予他可以随时进宫的权利。
吴王却是不声不响地在府邸里住了几个月,一次都没有进过宫。
虽然吴王没有进宫,但暗卫却是时时监视着吴王。
吴王中了雅夫人的毒,时而清醒时而癫狂,弘帝曾料想过他时日无多,却是没想到这么快。
吴王,不过才将近四十的年纪。
但既然薨了,弘帝还是松了一口气。
内侍仍旧匍匍着,不敢抬头。
“还有何事?”死便死了,一个亲王而已,难不成还要让全国举丧,他也守孝吗?
内侍惶恐:“禀陛下,吴王,吴王乃是将一方冰棺拉到最为热闹的长宁街上,一头撞向冰棺,才,才……”
弘帝肃了脸:“那冰棺中装着何人?”要命的姜宁,死了还要弄出这般动静。
内侍的脑袋牢牢地贴着冷冰冰的地面:“禀陛下,据吴王撞棺之前的说法,说,说是棺中装着前太子妃卫碧娥……”
弘帝震怒,一把扯过茶盏,掷向内侍:“狼心狗肺的东西!”
内侍的脑袋被砸了个正着,流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血。
偏生他是个晕血的,见了血,两眼一抹黑,昏了过去。
这几日,汴京城里热闹极了。
吴王当街撞棺的消息虽然立即被封了,但还是悄悄地传遍了汴京城中的千家万户。由来皇家里的那点秘事,哪能被瞒得严严实实。
于海端着红漆小盘进了顾长鸣的起居室,一进屋,便瞧见顾长鸣看着外面雪沫子胡乱飞舞的景象,呼吸平缓得像是没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