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人真成了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
许北霄正在说些什么，发现眼前的女人不知不觉走神了。
顺着昙希的视线，许北霄看见被宁菲菲找上门的沈星湛，青年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也不知道沈星湛说了什么，没两句话，宁菲菲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昙希，满脸惊讶，随后猛地一摇头，双眼含泪，一脸黯然的离开了沈星湛。
这表情楚楚可怜，好像昙希是夺走她深爱男人的小三，而沈星湛是她又爱又恨的负心汉......
昙希觉得，怪不得自己当初觉得宁菲菲没前途，因为她给这人的道路规划错了。
她不应该搞女团，应该去演戏。
盛世白莲花，舍她其谁。
还好山顶的风声很大，节目组的人也吹累了，只是远远的两架相机录制着，其他人都在观景台一角休息，除了刚刚秦瀚南那么大的呼喊声把众人吓一跳，录不到其他人究竟在说什么。
昙希见宁菲菲离开了才收回视线，继续和许北霄讨论，心里泛起两分烦躁。
见到宁菲菲和沈星湛站在一起，她就有一种自家的崽可能会背着自己早恋的感觉。
叶启周和钟慧将几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在旁边讨论起来。
“你说现在的小年轻是不是都喜欢玩互相吃醋的把戏？”叶启周煞有其事的说。
钟慧点头，叹了口气：“先不说沈星湛这里千回百转，之前为了给小昙澄清是自己想来参加综艺，连你我的关系都用上了，就说小昙，她觉得自己看宁菲菲不顺眼的原因，是自己在尽职尽责做经纪人，怕沈星湛和宁菲菲传绯闻......这理由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叶启周看着妻子，啧道：“你当时也说自己只是在尽职尽责做经纪人，怕我和内谁谁谁传绯闻，结果呢，最后我最大的绯闻，不就是和自己经纪人在一起了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钟慧脸颊一红，白了丈夫一眼，“你提那些陈年往事做什么，沈星湛这小子可比你当初聪明。”
“那小昙呢？”
“小昙，也比我当时，顾虑更多的样子......”钟慧就差在雪山之巅嗑起瓜子了，“小昙还没觉得自己吃醋呢。”
“看来沈星湛还得再努努力，你说咱们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他妈，大家一起开心一下？”
钟慧再次无语的看着叶启周：“你怎么不说让宁菲菲再努努力，说不定小昙就气死了。”
叶启周看向沈星湛，不紧不慢的说：“你都说沈星湛比我聪明了，你说，这小子会看不出来小昙生气？
说不定，他早就想好，怎么哄小昙了。”
......
许北霄看着面前心不在焉的昙希，俊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昙小姐，每当见到这种情况，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他指的是，每当看见其他人像牛皮糖一样接近自己家艺人的时候。
昙希按了按鼻梁，冷冷地说：“幸灾乐祸。”
许北霄点头：“昙小姐真是懂我。”
下一刻，被沈星湛不知道说什么拒绝了的宁菲菲，嘟了嘟嘴，收敛了自己脸上的悲伤，一个转身，径直走向秦瀚南。
这次她距离两人很近，借着风声，昙希轻易就听见了宁菲菲说：“南哥，其实我也是你的粉丝，你能和我拍张合照吗.......”
昙希转头看向许北霄，微微一笑：“每当这个时候，许经纪人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许北霄的笑容僵在脸上，一字一顿：“幸灾乐祸？”
“俺也一样。”昙希愉悦的点头。
有秦瀚南在，就不是沈星湛一个人被狗皮膏药贴上。
“......”
这次，换成了许北霄满脸阴沉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盯着自家艺人。
秦瀚南和沈星湛不一样，他完全没有任何不耐烦，绅士风度的点了点头，就笑容满面的和宁菲菲拍起合照，似乎怕照片不够多，他还一口气拍了个九宫格。
顿时，昙希看沈星湛顺眼多了。
秦瀚南之所以在公众面前有综艺天王的印象，最大原因就是他性格温和包容，和谁都玩的开，每次综艺上和一些男女艺人传出绯闻时，他都一笑而过，从不在意。
所以，许多秦瀚南身边的小艺人都会借着他来炒作自己。
秦瀚南也不辟谣，任由绯闻满天飞，不否认也不承认，遇见欣赏的，还会和其成为朋友，遇见自己公司的，例如之前的罗彬，也会在公司要求下愉悦的带一把后辈。
或许是因为早些年那几部家喻户晓的电视剧，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口碑名声，真说他私生活混乱又没有证据。
这种性格的人，就像是一头放在狼窝里的肥嫩小羊羔，谁都想蹭一口，久而久之这群狼也学乖了，不会真咬他的肉，只是每天薅点羊毛。
然后，这头羊凭借着自己的善良正直，居然感化和征服了许多狼来保护自己。
能将综艺这条路走向这种方向的，也只有秦瀚南了。
于是，每次炒CP的最后结果，都是许北霄小范围对粉丝内部澄清一下，然后以他的经纪人被粉丝喷“毫无作为，只会炒作”为结尾。
这么一想，还是她们家沈星湛好。
不管是男是女，沈星湛都会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这种合理的社交距离不会因为谁的咖位大而去讨好对方，也不会以为谁是小透明而不屑，该拒绝时候就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你好我好大家好，也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意外，恰恰是昙希最喜欢的风格。
至今为止，沈星湛也就前段时间发了那碗面，让昙希心里抖了抖。
可能是因为她年纪大了，心脏承受不了。
如果沈星湛像庞池那样有一百个前女友像砸地鼠一样等自己挖，或者像宋斯尧那样曾经是个躁郁症，亦或者像是霍隐，不知道哪天就忽然退圈回家继承亿万家产——
她，昙希，就是从雪山上跳下去，就是路遇雪崩，也不会再签那样的人！
她还想多活几年！
演员是沉浸在角色背后的，脱离演员的身份，沈星湛不是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大明星，而是一个有血有肉，鲜活生动的普通人。
只不过这个普通人帅到人神共愤而已，她还能坚持......
许北霄盯着愉悦和小女生拍照的秦瀚南，现在满脑子都是他之前跟他说的那句：看看人家经纪人。
他是怎么有脸让他看别的经纪人？
他咋不看看自己？
看看人家艺人多么洁身自好！
许北霄的镜片后面划过一道精光，起身走向秦瀚南：“我去看一眼秦瀚南，你们聊。”
沈星湛脱身后，就蹭到昙希身边，声音混着寒风传来，认真的向她解释：“刚刚宁菲菲要跟我合照。”
“嗯？”昙希挑了挑眉，“所以沈老师是怎么拒绝的？”
沈星湛靠近她，压低声音：“我跟她说，我女朋友在那边，她不让我和其他女生拍照片。”
怪不得宁菲菲一副见鬼的表情看了一眼自己。
之前秦月“无意间”告诉了宁菲菲，自己和沈星湛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现在她倒成了沈星湛的挡箭牌。
心里蔓延出几分说不出的滋味，昙希东张西望，一脸迷惑的看着他，故意说：“哎？那边是哪边？沈星湛你居然有女朋友啊，我怎么不知道。”
沈星湛委委屈屈的看着她，眨了眨墨玉般明亮剔透的眼睛，说：“哦，我放在这里那么大一个女朋友，她不见了。”
太崽了，昙希倒吸一口凉气。
沈星湛最近越来越喜欢装嫩，关键是他又不是宋斯尧那种真的很嫩的少年，一个一米八几，俊逸英朗的男人眨着眼睛看她的时候，她完全是......嘶——无法抵抗。
昙希垂下眸子，眼神飘忽：“在宁菲菲眼里，我就是那种一边保养着小白脸，另一边还和霸道总裁纠缠不清的富家千金，搁在电视剧里，妥妥一个恶毒女配。”
沈星湛扫了一眼宁菲菲，墨色浓郁的眼底掠过几分阴鸷的寒意，转瞬即逝，低声道：“那富家千金既然都把我保养了，不如满足她的小白脸一个愿望。”
“你说，我考虑一下。”
昙希吞了吞口水，心道沈星湛都承认自己是小白脸了，她也没什么不能满足的。
“现在的电视剧，小白花女主早就不流行了......希希，我烦的不行，你把宁菲菲换了吧，因为我——”沈星湛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一字一顿，“就，喜，欢，恶，毒，女，配。”
他的声线染着风雪的粗粝，更多的是惑人的凉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片片柔软的羽毛洒在她心里。
昙希有一瞬间是清醒的，想的是，好像是自己嫌宁菲菲在沈星湛面前跳来跳去很麻烦，但是她一直忍着没说，因为宁菲菲这几次想借机蹭到沈星湛面前，都被打发了。
原来沈星湛也烦啊。
不对，
他好像是在哄自己？
还是说他真的很烦宁菲菲？
昙希没办法去思考了。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古代皇帝遇见个美人就从此君王不早朝，也明白了，烽火戏诸侯只为博褒姒一笑究竟是什么感受。
她现在，就是周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