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
林新一忙完在现场的工作,独自开车回到租住的公寓。
一推门,就看到那两位“药物试验搭档”已经早早地从试验室来到了这里,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着他回来商量事情。
贝尔摩德脸颊两侧染着浓浓的酡红色,似乎还残留着不少醉意。
灰原哀则是时刻板着张冷漠的小脸,搭配上那一身刚刚从实验室里穿出来,在某童装店订做的特制白大褂,看着很有当初宫野志保那种,天才科学少女的气质。
只可惜,身边那个醉醺醺的女人正把她当成抱枕一样搂在怀里,让她脸上写满了嫌弃。
对方呼吸时吐出的淡淡酒气,也总是让她一双眉头紧紧蹙起。
而她脸颊上、脖颈上,那一枚枚尚未褪色的小草莓,更是严重地破坏了那种冰山小美人的高冷气质。
“志保,你的脸...”林新一目光微妙。
“被蚊子咬了。”灰原哀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额...蚊虫叮咬一般只会导致局部组织渗出形成水肿,可你这明明是毛细血管破裂形成的皮下出血...”
“这种蚊子品种比较特殊。”
“你不是生物学家,你不懂的。”
灰原哀敷衍得很是认真。
看她那一本正经的小表情,林新一差点真地相信,这个异世界里有什么身上长着皮搋子的大蚊子了。
而他也没来得及细想,灰原小小姐便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走了:
“林,琴酒那边,真的应付过去了么?”
“应该是应付过去了。”
“事后琴酒又打来电话,向我仔细询问了一遍事件发生的细节。”
“我回答的都是真话,不怕他查证。”
“那就好。”贝尔摩德带着浓浓的酒意,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我也给琴酒打过电话,帮着说明了情况。”
“这件事只能怪皮斯科自己做事不谨慎,对我们的安全不会有影响。”
“那么,boy...”她有些好奇:“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跟我们特别商量?”
“有。”林新一认真地点了点头。
看着面前这两位组织的重要成员,他一番犹豫之后,还是问出了心中想问的问题:
“枡山宪三,也就是贝尔摩德你说的‘皮斯科’。”
“他有孩子么?”
“我不太清楚...”灰原哀跟那个老头根本不熟。
而贝尔摩德也在一阵沉吟之后,回答道:“皮斯科没结过婚,也没有孩子。Boy,你为什么这么问?”
“是这样的...”
“皮斯科死去之前告诉我,让我找到‘他的孩子’,让‘他的孩子’给他报仇。”
“他还留下了一句话,‘告诉他,他在我70岁生日那天说的话...该兑现了’。”
“这听上去像是跟他的那个‘孩子’接头,并取得对方信任的暗号。”
林新一详细地说明了情况。
贝尔摩德眼中的酒意为之一散,灰原哀也顾不得嫌疑身旁这个亲热过头的女人,目光悄然凝起。
她们都意识到了,林新一要当面跟她们商量的目的:
如果只是想询问皮斯科的情报,电话里就能解决。
而林新一要跟她们当面商量,要商量的其实是...
“你想沿着这个线索查下去?”
“然后借此机会跟组织对抗?”
贝尔摩德把怀里的灰原号抱枕放到了一边,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严肃架势: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今天在皮斯科身上发生的事,你难道想在自己身上重演么?”
“我当然不想...”林新一有些头皮发麻:“但是,我担心的是,如果我们只是安于现状,而不想办法去摆脱这一切...麻烦也迟早会降临。”
“今天的事提醒了我:”
“我毕竟是个卧底,迟早会接到组织的任务,夹在组织和警方之间。”
“到时候我该怎么选择?”
“真的去帮组织去杀人,去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在案件调查里造假吗?”
“这...职业道德?”
贝尔摩德眉头微微挑起:
“你真把自己当警察了?”
“我....”林新一一时语塞。
他突然发现,自己担心的那些事,在贝尔摩德眼里或许从来不是问题。
在她看来,杀人也好,篡改调查结果也罢,只要能够保护大家的安全,做什么都行。
只要老老实实地当组织的打手,不跟组织发生任何矛盾,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反正,她认识的那个林新一,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仅贝尔摩德是这么想的。
看灰原哀那略显纠结、欲言又止的表情,她似乎也更倾向于维持现状。
她也不想让林新一去拿生命冒险,即使,那代价是做一个坏人。
“可是,我...”
我真的是个警察啊!
别说是替组织杀人了。
就算是利用职务之便,帮着伪造调查结果,林新一都是无法接受的。
这是在违背他曾经许下的誓言。
跟是在践踏他作为法医的尊严。
可是...
如果守住尊严和信仰的代价,是把自己和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卷入致命的危险呢?
贝尔摩德为了保护他冒了很大的风险,而灰原哀也是在历经百般磨难之后,才终于能跟姐姐过上团圆安稳的生活。
还有柯南、毛利兰、浅井成实、阿笠博士...
如果自己违抗组织的命令,或是贸然反抗组织,他们所有人都会遇到危险。
而自己刚刚也问过了贝尔摩德和灰原哀的意见。
她们都不愿意再让他冒险。
一想到这里,林新一就无比纠结,且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