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想干嘛?!”
“哈哈。”降谷警官笑而不答,只是指着前方出现的连续弯道说道:“你看到这个‘弓’型弯道了么?”
这是一个垂直分布的阶梯状“弓”型弯道。
盘山公路在这里垂直高度骤降二十米。
而那足足4道短急弯就如同一级级“台阶”一样,呈现一个“弓”字,连续分布在这垂直数十米的山体陡坡之上。
这地形光看着就让头疼。
就连前方忙着逃命的老司机卡迈尔,在过这个阶梯“弓”型弯时,也小心翼翼地放慢了车速。
可降谷警官没有减速。
他不仅没有减速,反而还一脚油门踩了上去。
那模样看着根本就不像是要过弯,反而像是要去跳崖。
而事实上,降谷警官也真是这么干的。
“林先生,脸别太靠前!”
林新一:“???”
“等会玻璃可能会被震碎。”
林新一:“......”
“不过你也别担心。”
“这辆车的安全气囊已经被我拆掉了。”
“就算发生撞击,它也不会弹出来干扰我视线的。”
林新一:“......”
“啊啊啊啊!!”
在林新一绝望的惨叫声中,降谷警官一脚油门把车速飙到最高,让这越野车直直地撞向了前方的弯道护栏。
那薄薄的铁皮护栏,在这头钢铁巨兽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轰——
顷刻间,护栏化作碎片。
而降谷零所驾驶的这辆奔驰大G,就在这飞溅而出的钢铁碎片之中,凶悍地冲出赛道,腾空而起,自这陡坡上一跃而下!
他没有过这阶梯弯道——
而是直接从“楼梯顶端”跳了下去!
这辆“飞车”就这样“飞”过了一道道急弯,最终不偏不倚地,重重砸在了下山弯道过后的直道上面。
砰的一声巨响。
越野车便划着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跃过那一道道急弯,如炮弹一般砸落在前方的地面。
车内的林新一和降谷零都被这着陆舱撞击般的巨力震得七荤八素,所幸安全带够结实才没离座冲天而起,在天花板上把脑袋撞成肉泥。
但这辆车还真就被这么在路上停稳了。
不仅停稳了,还能继续开。
“靠!”林新一吓得骂出了脏话: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他本以为降谷警官的车技只是《头文字D》,再猛点也就是《速度与激情》。
却没想到,人家的画风根本就是《四驱兄弟》!
科目二过弯靠走线。
赛车手过弯用漂移。
而降谷零,他直接用“旋风冲锋龙旋风”!
“靠!”前方的卡迈尔选手也被这一招给吓傻了。
他本来还觉得自己刚刚那几道急弯过得非常完美,可以顺势拉大双方之间的差距。
可他万万没想到...
对方竟然直接“弯道超车”,从弯道上飞下来了!
那辆本来还隔着几个急弯的越野车,一下子就咬到了他们屁股后面。
作为一个还停留在“头文字D”水准的赛车手,卡迈尔哪经得住“四驱兄弟”的降维打击?
“完、完了...”
“赤井先生,我们逃不掉了。”
卡迈尔瞬间丧失了战意。
这不怪他。
不是我军不努力,奈何敌军有高达啊!
“怎么办?”卡迈尔仓皇失措地寻求着办法:“赤井先生,我们要不要动枪?”
赤井秀一枪法惊人,即使是在高速行驶的汽车上也能弹无虚发。
如果他出手的话,应该可以轻轻松松地将追兵的汽车轮胎打爆。
“不,不行。”
赤井秀一否定了这个提议:
“动枪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
在这种山路上一枪打爆一辆高速汽车的轮胎,很可能会引起致命的事故。
到时候如果搞出人命,害死了那位降谷警官和林管理官。
那事情可就真的闹大了。
如果让外界这事是他们FBI干的,还不知会带来多么恶劣的影响。
曰本公安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明面上的“友军”,无论如何,赤井秀一都不想动枪。
“那怎么办?”
“那家伙可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卡迈尔心急如焚地问道。
“......”赤井秀一一阵沉默,仿佛在思考对策。
这沉默稍稍持续了一会儿。
然后,就在卡迈尔绝望得想要放弃的时候,赤井秀一突然说道:
“卡迈尔,你再坚持一会。”
“好、好的。”卡迈尔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赤井秀一到底想出了什么办法,但他知道,自己永远可以相信赤井先生。
抱着这样的想法,卡迈尔顿时有了坚持下去的信息。
然而,令他疑惑的是:
在开口请求同伴尽量坚持下去之后,赤井秀一做的第一件事竟是...
拿出卸妆棉、卸妆水来卸妆。
等卸好妆之后,他又动手把自己的猎枪、假证件、化妆道具、连带着车上藏着的其他“非法”武器全都打了个包。
然后再往包里塞了个手雷,往山路旁的悬崖下面一扔:
轰!
火光在半空中绽放。
紧追在后面的降谷零和林新一,也注意到了这朵绽放在半空中火光。
只见在那灿烂的火光之中,还依稀可见破碎的猎枪零件。
“他...他把自己的武器全扔了?”林新一错愕不已:“为什么?”
“这...“降谷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沉默许久,才终于脸色难看地说道:
“看来我们的这位朋友,真是米国方面的特工——”
“他这是在毁灭证据。”
“毁灭己方非法潜入我国从事间谍工作的证据!”
这正是赤井秀一在情急之下想出的对策。
凶手最好的脱罪办法,就是逃得让警察抓不到。
如果没法逃跑,那就只能留下来毁灭证据了。
把假身份一丢,假证件一毁,再把非法持有的武器全都炸成零件,丢到悬崖底下奔涌的河水里毁尸灭迹。
而赤井秀一自己全程都没有开过枪,身上没有一点硝烟反应。
这样一来,能证明他们在这里从事间谍工作的证据就都没有了。
曰本公安就算把他们抓住了,也没办法向米国指控他们违法。
“这...这还需要证据?”
林新一听得更加错愕:
特高课什么时候这么文明了?
抓人还要证据?
“要的。”说到这,降谷警官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对他来说,仿佛是一种屈辱:
“至少,抓米国人,抓FBI和CIA,必须得有证据。”
特高课的确霸道。
可这霸道也是要从实力的角度出发的。
强者欺负弱者可以不讲理。
但弱势方想要控诉强势方,就必须占着理,守着规矩。
不然人家都懒得理你。
你说你抓到了捞过界的米国间谍,又能拿什么让米国人承认这事呢?
难道靠父子亲情跟人讲道理?
抱歉...没有证据作为依仗,没有拳头作为后盾,弱势方的所有控诉便都只是“一面之词”。
“我已经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降谷警官紧紧攥着方向盘,直攥得自己手指骨节发白:
“他们接下来会把车停下,然后一脸无辜地走到我们面前,亮出自己不怕调查的合法身份。”
“你如果控诉他们刚刚的间谍行径。”
“他们就会腆着脸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说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
“然后他们会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面孔,指责我们别有用心编造故事,试图破坏米曰之间的友好关系。”
“这...”林新一感觉这操作有点熟悉:
仔细想想...
曰本自己不就很擅长这种否认过去的套路么?
别说没证据了,就算有证据,只要脸皮够厚,对方也敢耍无赖不认。
说到底还是拳头不够大。
不然对方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装傻。
“唉...”想到这,林新一也无话可说了。
这种案子不是法医能解决的。
这需要一种更加伟大的力量。
就这样,林新一和降谷零这两个脑子里想着完全不同国家的爱国者,竟是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共情。
这种共情让气氛变得很冷。
越野车的引擎还在咆哮着。
但车厢里的空气却静得可怕。
终于,就像降谷警官“预言”的一样:
前方的丰田皮卡主动停了下来。
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车里下来一个戴着针织帽子的年轻男人。
他高高举着双手,仿佛是要投降。
但从这男人嘴里说出的话,却不出意料的,还是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傲慢。
这根本不是败者的口吻,而是强者的宣言:
“请问二位先生,为什么要开车追我们?”
“我们只是趁着假期来曰本旅游度假而已,这应该没有冒犯到你们吧?”
林新一一阵沉默。
这沉默中藏着的却不再是恼火,而是震惊。
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和之前变得不一样了。
对方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而这真容令他无比熟悉。
“是你...”
林新一还没说话。
降谷警官压抑已久的怒火,便在这一刻猛烈爆发:
“赤!井!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