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翩确实没有要发热,在啃了好久费准的腺体,又闻了好久费准的信息素后,他终于缓过来了。
擦干眼泪,假装无事发生。
车里,费准一直陪着他坐着,也没有多说多问。孟翩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他就配合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回去吗”
孟翩瞥了眼费准后颈,那个被他咬得红通通惨不忍睹的腺体,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腺体,感同身受地替他觉得疼
“不是说去吃肯德基吗我请你吃”
费准轻笑,没有异议。用来搪塞蒋家人的话,孟翩不可能听不出来,只是以此掩饰尴尬罢了。
就近去了一家肯德基,正是午饭点,人不少。
在点单的地方,孟翩看什么都很新奇,虽然后面的价格都让他觉得略贵,但还是晃了晃手机,“随便吃我有奖金”
费准总是能窥破他一些小小的自尊心,没有跟他客气,反正这个月伙食费他都包了,孟翩平时花不了多少钱。
点了足足的两人份,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孟翩殷勤地把两个口味的圣代往对面费准那里推了推。
“你想吃哪个口味,你先选,”说着,后面有心虚巴巴地加了句:“你的腺体还好吧还能吃冰不”
腺体被啃破了,和能不能吃冰又有什么关系费准忍不住笑孟翩这突如其来的扭捏。
“疼,你要给我吹吹吗”
孟翩:
“切,小aha就是娇气,oga和aha结合,一辈子要被咬无数次,也没见人家喊疼。”
费准觉得他不讲道理。
生理原因,aha有一颗牙是很特殊的,能轻易刺破柔嫩的腺体,注入信息素,而oga并没有这样的牙,咬起来那可是毫无章法,磨人得很呢。
何况,上次临时标记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疼得呜呜呜。
选了草莓味的圣代,费准眼里含笑,嘴上却没说出来,免得说起上次的事,孟翩又要嘲笑他牙口不好。
没有被杠,孟翩反而更不好意思了,撇撇嘴,把剩下的冲绳黑糖圣代扒拉到自己面前,迫不及待地拿勺子挖了吃一口。
“
好吃。”孟翩眯眯眼,很是享受。
享受完这一口,他又眼巴巴地瞥了眼费准的草莓圣代,有点馋。
“我看到一个猛a,要吃草莓味的冰淇淋。”
费准:
刚要落下的勺子,进退两难。
放下勺子,费准把自己的草莓味冰淇淋推了过去。
阴阳怪气的孟翩顿时脸蹭得一下红了,没接,默默埋头啃了两口自己的圣代,狡辩:“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是我这个小甜a,想与你分享我的草莓味圣代,您能赏个脸吃一点吗”
孟翩:
阴阳怪气不像话。
偷偷瞥了费准一眼,费准脸色极其柔和,眼底满是宠溺,孟翩僵了一下,心头又是怦怦,冰冰冷冷的圣代也降不了他浑身的热度。
“那我就不客气了。”
孟翩起身,从费准那里拿过他的勺子,挖了一点点草莓圣代,放到了自己的圣代杯子里,又在自己的圣代里寻了一处没动过的,挖了一大勺放到费准的圣代杯子里。
费准看了笑,低声道:“你直接用你的勺子,我也不会嫌弃的。”
孟翩心里在烧,面上没应,把他的圣代推了回去,坐下默默品尝。
“我小时候,都没有见过肯德基,小镇上没有,要去市里才有,我一连几年都很少去市里一次。”孟翩一边吃,一边嘀嘀咕咕说着,像是在转移话题,又像是在诉说心事。
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可能会回忆起很多往事,费准没再和他闹,安安静静地听着。
“后来长大了,小古镇慢慢发展,镇上的小商业圈里,也有了肯德基,我还是没有吃过,因为吃不起。所以我以前一直觉得肯德基是什么特别豪华的店,豪华得我只能匆匆经过,多看一眼都是奢侈。”
“现在你进来了,以后都能。”费准柔声安抚。
孟翩听着,就笑了,是的,他长大了,靠自己就能进来。
“小学有个同学,他们家原本还算富裕,后来工厂倒闭,破产了,吃条鱼都难。父母难得买了条鱼,做了她最喜欢的红烧鱼,然后就坐在边上看着她吃,等她吃完了,父母挑着鱼骨头啃,就嘬个味道,
把剩下的鱼肉留给她下顿吃,可她一点也不快乐。”
“她说,她宁愿一辈子也吃不上那条鱼,哪怕天天和父母一起吃糠咽菜也是幸福的。那样的爱,太沉重了,沉重得她好像少考一分就是罪大恶极。我开始理解她,是孟颖跟我说,为了带我进蒋家,要生个孩子的时候。”
他何德何能,要去背负一条生命的压力。
说到这里,孟翩的声音小了,似乎有点说不下去,甚至轻轻地嗤了一声,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好笑的事情。
圣代有点化了,孟翩拿着勺子的手微颤,嘴巴也在颤抖,嘴张得越大越明显,索性只噘了个小口,靠到勺子边,缓缓地吸溜着。
费准忽然想起,数学竞赛的时候,孟翩差点迟到,他一直在外面等。考完试,孟翩跟他说过,如果有下次,请他早点进教室,不要为他迟到。
大体,是一个心情。
自我牺牲,自我感动,哪怕出发点是出于爱,也可能给对方带来过大的压力,而当压力达到了一定的临界点,那就是伤害。
拿着草莓圣代,费准起身,坐到了孟翩边上,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以后我要是穷得只剩下一个巧克力蛋糕,我也必不会让你独食,最佳的相处方式,永远是互相分享,互相承担,互相奔赴。”
是的,这就是孟翩心里想要的,费准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是被理解的,他忽然不是某些道德审判者眼中的不孝子白眼狼了。